如今已经完全没有职务、无事一身轻的睢昼往往早就在寝殿里等她,鹤知知悲鸣着跌跌撞撞扑过去,抱着人不放手。 在他整洁柔软的衣领上蹭蹭,再贴在脸颊边闻一闻睢昼身上独有的香气,才能让聒噪了一整天的内心获得平静,拥抱久一会儿,流失的能量也慢慢攒回来,头脑难得地能够放空。 睢昼伸手慢慢地摸着鹤知知的头发,揉捏她的耳垂、在脖颈和背部轻挠,像对待一只蜷缩着趴伏的小猫一样。 偶尔停下动作,一直静静待着的鹤知知就会立刻抬起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催促他继续抚摸。 这点也跟小猫一模一样。 睢昼唇角的弧度隐秘地扬了起来。虽然笑意很难压抑得住,但也需要很注意不能太过猖狂,否则他这个闲人很容易从极其忙碌的知知身上引来嫉妒和仇视。 “我饿了。”鹤知知从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声音,听起来也很像小猫咕噜。 睢昼的心腔简直时时刻刻要被无限的怜爱涨满,把人搂上来一点抱得更紧,应和道:“叫人送吃的来。想吃什么?” “什么都可以。”鹤知知舒舒服服地靠在他肩膀上,“你陪我。” 睢昼无声叹息。 这么多年来分明一直都是这么粘人的个性,所以让他产生了根深蒂固的错觉,认为知知绝不会突然离开自己。 但事实就是,在紧要关头他却被毫不迟疑地抛弃,而且还不止一次。 不过,那种事,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允许出现。 无论用什么方式。 温柔的抚摸让鹤知知完全放松了警惕,也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此时此刻,轻柔对待着她的这个人,正在她头顶上露出了鹰隼盘旋着确定猎物一般的眼神。 吃东西的时候,鹤知知迟滞的脑筋终于转动了起来。 她看着小桌上堆积成山的折子,又看看一身疏朗眉目之间都是悠闲的睢昼,忽然恶向胆边生。 “睢昼。”鹤知知忽然软乎乎地叫了一声睢昼的名字,伸出爪子按住睢昼的手,十分柔情蜜意地抚摸了两下。 睢昼眼神看看自己被揩油的手背,眼神暗了暗,回视过去,喉结滚动了两下。 “快吃。” 吃完好办事。 鹤知知嘟着油乎乎的嘴唇,两片粉唇亮晶晶的,手又伸到睢昼的手臂上,来回抚摸揉捏了两下:“你好强壮。” 他稍稍抬腿变换了坐姿,深沉地盯着鹤知知,“嗯”了一声。 鹤知知浑然不觉,又收回手摸向自己的右臂,哭丧着脸:“我好柔弱。” 说完,鹤知知眨眨眼偷看睢昼的反应。 这样强烈的对比,他应该明白意思了吧。 但是睢昼只是一脸深沉,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看懂她的暗示。 鹤知知只好再添一把火,抱怨说:“每天伏案批折子,我的手都痛了!睢昼,你那么能干,你帮我看奏折吧。” 说了那么多,竟然只是想说这个。 睢昼觉得自己白期待了,但身上的火却更燥了。 被气得。 睢昼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不行,处理国家大事,乃是要职,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假手于人。” “可是新科状元还没正式上任。”鹤知知叹气。 她也想找帮手啊,但是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 状元,那个裴绪?睢昼皱眉。 但鹤知知很快想到什么,语调又明媚起来:“对了,没关系,他虽然还没赴任,我也可以请他帮忙的。就这样,明日就把他请进宫来长住……” “我帮你就可以。”睢昼黑着脸打断她。 “真的?”鹤知知惊喜,“你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方才还严肃拒绝的睢昼此时浅笑冷冽,幽幽道,“一个状元而已,随随便便就能考到手。” “也对!”要不是手里还拿着筷子,鹤知知简直想要双手鼓掌,“以你的学识,那定然是极其轻松的。你如今虽然不是国师,身上没有头衔职务,但若是考了状元,叫你协理监国也是合理合规的!不过……” “不过什么?”睢昼扬着眉,显然是想要听到更多表扬。 “不过科考三年开一次,而最近的一次,今年才刚考完。”鹤知知想到这个关键之处,讷讷答道。 原本飞扬的神色也缓缓耷拉了下来。 三年? 但是这一会儿,两人都考虑不到三年后的事,还是先想着今晚的事比较要紧。 鹤知知吃饱喝足,洗漱干净,躺倒在床上,仰头幸福地叹了口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