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你可回来了。” 竹锦走进段家,齐珠绣从房间里先奔出来,把住竹锦的手臂,“锦你听我说,段伯伯今天在气头上,待会儿你说话千万要小心。” “绣绣你怎么来了?”竹锦淡然转头。 “人家,人家还不是来看你!结果你房间里头的人竟然是段大哥,你自己跑得没了个影子!”齐珠绣一想起早晨那一幕来,就觉得委屈。总是热脸贴上来,却只撞着个冷屁.股。 “你回去吧。”竹锦转头望了望天色,“天都黑了,你们家一定着急了。” “我不!”齐珠绣急了,“段伯伯正在气头上,我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你挨打!” 竹锦摇头,“你太不了解我爸。他要是想揍人,谁拦着都没用。别说你在这儿,就我爷爷奶奶在,也没用。我爸一辈子就怕一个人,那是我靳爷爷;除了那位老爷子,谁也甭想拦着我爸不揍人。” 齐珠绣眼睛一亮,“好,我知道了!”说着扭头就朝外头跑。 竹锦站在走廊里,狡黠一乐。 他不怕挨打,但是在可行的范围内,如果能自救而不自救,那就成了傻小子了。他才不干那傻事儿。 . 出乎意料,爸没坐在客厅里等他。汪强面上严肃地过来给他通知,“首长在楼上书房等你。” 竹锦上楼去,跟耗子准备拜见猫似的轻手轻脚地趴在门缝上,伸着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来了还不进来!”里头一声虎啸,竹锦吓得赶紧进门,规矩站好,“爸爸,您叫我?” 段玉帛依旧一身军装,只不过闪掉了外衣,衬衫的领子解开,袖子也都卷到手肘上头去。看样子拉好架势准备揍人了。竹锦心里也跳了跳。 段玉帛盯着自己的小儿子,毫不意外地看见他狭长的眸子里又是黠光流转。这小子打小就最难摆弄。柏青也是犟脾气,但是当年好歹还被他逼着当了几年的兵;这个小儿子那是油盐不进、水泼不进! 段玉帛盯了儿子半晌,满意看见儿子面上终究也是涌起惧色,这才转头摊开桌子上一张军用地图,“你过来。” 竹锦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是进来挨揍的么?怎么爸没动手?难道武斗改文斗了? 段玉帛将一根红蓝铅笔扔到竹锦面前,“给我标注上你们在云南丛林里所经地点与路线的坐标位。” “啊?”竹锦有点愣。 “或者,你觉得你更希望我揍你一顿?”段玉帛寒着脸瞪着竹锦,“别糊弄我说不会,当年你哥学的这些东西,你都跟着在一边学会了!” “是。”竹锦知道有些事情永远瞒不过老爸,赶紧捏起红蓝铅笔凑到那一片绿色丛林为主色的军用地图上去,略一计算经纬度,以手指丈量了下距离,就麻利地标出了几个蓝色坐标点,然后用红色标出他一路进退的两条路线。 段玉帛凑过去看,微微点头,“纬度大致正确,经度偏了点。” 竹锦陪着笑脸,“爸爸英明。” “你觉得对方的身份是什么?”段玉帛却压根儿就没搭理儿子的谄媚,直接问重点。 竹锦眯起眼睛,仔细回想绑架他们的人、山寨里的人,以及后来追击他们的人……这三伙人从表面看起来像是同样的身份,可是仔细想来却有不同。 “前两者是武装毒贩,最后那股人……”竹锦审慎望了父亲一眼,“训练有素。” 段玉帛垂首去看地图,仿佛陷入沉思。 “爸……”竹锦在旁边站得有点不适应,“您还打不打啊?” “嗯?”段玉帛仿佛有点溜号,“你说什么?” 竹锦叹了口气,“您还揍不揍我啊?儿子这等着呢。您早点揍完了,儿子也好早点开始养伤。不然过两天就过年了,我要是爬不起来给爷爷奶奶磕头拜年,那多不孝啊。” “段竹锦你不用拿爷爷奶奶来压我!”段玉帛眉峰挑起,显然已经动气。 “爸,我真没有。”竹锦叹了口气,“儿子每次拿爷爷奶奶当挡箭牌,爸您回头反倒将我打得更重。这教训儿子都惨痛地记着呢,哪儿还能干那蠢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