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才微微亮,今天的上海码头便迎来了一位贵客——两江总督张震! 穿着一身便服的张震,就在十数位护卫的伴随下,站在码头边,不时有三五成群的码头工人在他身边走过,好奇地猜测是哪家的公子、又是为了等哪位贵客,竟亲自来这脏兮兮的码头区里等候。 而张震就这么痴痴地望着远处的江面,就像是一尊雕塑。 犹如纱帐般的晨雾仿佛依恋情人那样匍匐在黄浦江的江面上,朝着江面上望去,几条孤零零的小船好似黑色的幽灵若隐若现,一如这老大中国的前途,叫人捉摸不定。 “呜呜呜”,几声厚重的汽笛声打破了整个黄浦江的沉静,远处,一条火轮船犹如高大的巡海夜叉般自浓雾中冲出,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掀起足以打翻江中小舟的巨浪,摇头晃脑地朝着码头闯入。 “这洋人的本事就是大啊!这么大的铁船,不但不沉,还能跑得那么快!”在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老兵赵老三,面对着头一次见到的洋人轮船,也不禁悚然,“ 这样的船,怕是光压,就能把咱们水师的红单船给压垮喽!” “赵老三!你他妈的少胡说八道,这洋人的船是大而无当,我就不信咱们水师的大炮轰不烂它!一条不行咱们上十条,就不信拼不过......”水师出身的洪老四满脸不屑,不过那眼神依旧直勾勾地盯着那硕大的钢铁船体,最后竟艳羡地喃喃自语道:“赵老三,你说这种船......到底能装上多少门火炮啊?” 张震看了自己部下一眼,并没有发表自己意见。今天自己要等的人,远比那些什么战舰要重要的多。 “到了!终于到了!”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张震,此刻却激动着握着拳头喃喃自语,最后,竟转过头冲着赵老三笑道:“火枪会有的,大炮会有的,军舰也是会有的!那些洋夷虽然暂时在技术上超过了咱们,可咱们只要埋头苦干上那么几十年,总有一天还能再超过他们!” 张震这几句话说得护卫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前可以都从来没有见过大帅对自己这么说过话啊。 而此刻,那条火轮船也带着千里远航的余威,缓缓地停入了港口。 “大帅!大帅!”还不等卸课的长梯架好,却见几名身着洋装、却又留着辫子的男子出现在甲板上,领头的那位年轻男子,更是一脸诚惶诚恐的在那甩着手中的洋帽,大声地冲着张震叫唤着。 “方玮明!你个狗日的总算回来了!这两年来,可叫我好等哪!”张震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大帅风度,就好像个和好友重逢的小毛头般冲动得大喊大叫着。 “哎......果然是方先生!可......可他怎么穿成洋夷的模样?”几名曾经见过方玮明的老兵窃窃私语道,“莫不是他信了洋教,投了洋夷,做了二毛子?” 方玮明当然不是二毛子,他这两年就靠着一双腿和一张嘴,几乎跑遍了大半个欧洲,疯狂地考察、研究、学习洋人的文化、商业、政治与科技,不但为了张震那张莫名其妙的人才名单忙了个半死,甚至还在欧洲建立了他的关系网! 两年,整整两年多的时间,现在,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土地上。 有付出就有回报,是有所收获的时候了。 当张震看到方玮明身后跟随的一长串洋夷时,那心里当真乐开了花! “好啊好啊,瞧这架势,方玮明这是帮我找了不少人才啊!”张震一边在那想着,一边美滋滋地打量起那些洋夷起来。 可再多看两眼,这一串人里面......怎么男女老少都有啊?仔细看看......那分明就是一家子拖儿带口的么!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感情这些洋夷把家都给搬到中国来了? 还不等张震发问,方玮明已经三步两步窜到了张震跟前,也不行礼,便微笑着说道:“恭喜大帅,贺喜大帅,玮明不负所托,总算帮大帅找到了一批人才,由于赶不及,其他数百人还在之后几月内分批赶来,其中大帅点名的毛瑟兄弟,我已经亲自带来了。” 说着,方玮明便从身后那二三十名洋夷中拉出两个小老头,“大帅,这两位便是您仰慕已久,并且亲自指名道姓要我找到的的毛瑟兄弟,安德斯和鲁道夫.毛瑟!不过......大帅您的资料似乎有误,安德斯才是军械厂的高级技工,鲁道夫是搪瓷厂的工人,但咱们也用得着。为了让两位大师能够安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