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大部分人一样,对许珝有着很糟糕的初始印象。即便后来许珝表现出异乎寻常的演技,对很多彭松这种小演员来说,比起直接将不好的印象扭转成欣赏佩服,更多的还会有点不甘心。 许珝一部正儿八经的戏都没拍过,只用几个现场的小片段就被吹上天,而他们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拍的一直是片场里最危险没人敢上的戏份,还是籍籍无名。 同组几天,他也明白许珝演戏确实有点东西,但都是只用站着说话的文戏。而他的打戏虽然动作看起来漂亮,但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是花架子,力道不足,手脚也软绵绵的。 所以终于等到自己跟许珝对戏时,他有暗暗地加重每一次的力道。 其实也不是真想伤了许珝,就是有点不甘心,觉得如果大家都在吹许珝的时候,忽然发现他其实更优秀,那会不会也有人能看到他。 但拍过几条后他就发现了,许珝每一次出招的动作其实也很专业,只是力气不够,活动时关节有很轻微的滞涩感,一定是身上有伤。 这个发现像一根针,把彭松刚刚因为压了许珝而膨胀的心,噗嗤戳了个洞。 “你们看,小彭出剑这招实在漂亮,稳准狠,干脆利落就往小珝左肩刺。”导演指着监控画面和大家分析:“小珝接得也不错,游刃有余,很贴人设。” 导演偏头看许珝,“你没训练过能拍出这种效果,简直是意外之喜啊!” 许珝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都是彭哥带得好,遇强则强嘛。” 导演哈哈大笑:“谦虚了谦虚了。” 彭松在一旁听着心里更堵得慌。 后面发现许珝有伤的时候,他已经准备要收力,但许珝一声不吭,硬是顺着最开始的强度搭完了全程。 所以现在浑身冷汗脸白得像纸,但还转过头对他笑:“就是辛苦彭哥了,陪我ng这么多次。” 彭松喉头一哽更加觉得自己胜之不武,甚至他也根本没赢到什么。 他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是辛苦许老师了。” 导演也在一边附和:“没错,有的ng是浪费时间,但有的是精益求精的态度,二者不能混为一谈。” · 收工后,张畅扶着许珝回住处。 他们在深山老林里拍戏,镇上最近的旅馆都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为了节省时间,剧组全在当地民居里落脚。 张畅边搀着许珝慢慢走,边絮絮叨叨:“我们跟你们艺人不住一家,房间有限你应该会跟别人合住,床铺我都给你收拾好了,将就一下吧。” 许珝没搭话,咬着下唇努力走路,山路不比平路到处都是小石子,一整天的打戏下来,许珝的腿早就是强弩之末。 他大半的重量都靠在张畅身上,还是痛得发抖。 张畅一看就愁:“疼成这样可咋办呐……你说你当时咋就非要跟那彭松硬刚呢,你柔一点儿,为了整体效果他肯定只能跟着柔,不就不用遭这么大罪了吗?” “……本来就该这么拍,”许珝吐出一口气,断断续续道:“当年沈云山老师和祁砚旌对这场戏的时候,才是真的迅如疾风……快如闪电,停、停一下……” 许珝忽然弯下腰,寂静的山林里全是他颤抖的倒吸声。 张畅赶紧给他搀住,也跟着抖:“咋、咋样啦?没事吧?!” 许珝保持弯腰的姿势缓了好半天,才慢慢抬头看张畅,冷白的月光下,他额角全是冷汗: “那个止痛药……还有吗?” · 许珝正式戒止痛药的第二天,宣告失败。 他就地干吞了一片后,才有力气走回自己的住处。 张畅他们不住一起,许珝一个人回到房间时已经挺晚了,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很昏暗的光。 许珝轻轻推门,第一眼就看到里面站着的高大身影。 祁砚旌看起来已经洗漱过了,穿着纯棉的浅色家居服,站在房间中央换灯泡。 这个场景很魔幻。 无论是祁砚旌穿家居服,祁砚旌换灯泡,还是祁砚旌和他共处一室,都不像能同屏出现出现的事。 祁砚旌却很自然,把换下来的灯泡放到桌上,拍拍手上的灰朝许珝走过来:“温禾是女生得一个人住,林颂风他们三个关系好也凑一起了,你这几天只能跟我住,介意吗?” 许珝的衣服没有兜,下意识把止痛药往身后藏:“可以啊,我都行。” 祁砚旌点点头,手越过许珝颈侧把门合上,忽然说:“你后腰给我看看。” 许珝:“?!” “为什么?!” 祁砚旌语气平静得像在问他吃饭了没:“不是破皮了吗?” “是破了可是……”许珝茫然地眨眨眼:“凭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