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城里的大官亲眷数不胜数,他着实不能事无巨细,个个清点了解,去记哪位大臣家里的妻子或者侍妾又诞下麟儿凤女。 更何谈远在白公城的那地方国师旧人。 明蓝蕴说到此处,沉默不语。 皇帝见她这样子,胸口的那股子的旖旎心思也消散了不少。 “先退下,在太史院好好歇息几日吧。” 明蓝蕴挥袖再弯腰,缓缓倒退几步,小心翼翼地鞠躬后才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苏公公送她到门口,再望向里头的皇帝:“陛下,还有大殿下呢……” 皇帝嗤笑一声,跪什么跪? 那小畜生知道今晚明蓝蕴为什么被罚麽? 好先生要置他于死地,凌贺之却直接来一句了解国师为人! 愚忠罢了…… 皇帝没有回应苏公公,苏公公也就不敢去请皇子起来。 待明蓝蕴出了门后,苏公公再折返回御书房内,皇帝揉着眉心,缓缓说:“由他去吧。贺之倒是忠贞,让朕想起了……” 皇帝想起了当年的谢家军。 望断崖大雨,当地的县令派民工和工匠发现有滑坡风险,不断上书。 那些书信也传到了皇城。 因为谢家军追击侵犯大周国背境的敌军,本该是在望断崖前不远处就要停下的。 可谢将军接到了来自天子的命令,乘胜追击。 直到他们深陷泥泞,谢匀将军依旧拖着疲倦之躯,痛斥奸佞之臣陷害忠良。 字字句句,不曾怀疑过帝王…… 皇帝曾以为谢匀在临死前会抱怨天道不公,会恨帝王昏庸。 可是那名死里逃生的谢家小校尉送来的谢大将军手信中,一行一语情真意切。 守边疆的将军希望天子莫要被奸臣蒙蔽,还谢家军一个清白。 谢匀不曾叛国,他甚至都不曾怀疑过从小护持长大的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 皇帝单手撑着额头,无奈苦笑。 如今边境敌军经过数年调养生息有再犯的意图,而大周国内重文轻武,皇帝为此焦虑。 皇帝近来每每深夜梦魇,梦见骁勇善战的谢家铁骑依旧护卫着北境。 太功高震主了。 虽然可惜,但皇帝并未觉得有错。 皇帝沉声道:“若是贺之能似谢将军那般护卫北境,并无二心就好了……” 苏公公一个字都不敢接话,双手交叠放在腹下,恭敬地站在一侧。 而此刻的御书房外,凌贺之看到国师安然无恙地出来,诚然再磕头,算是谢过父皇再加请辞。 明蓝蕴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殿下,回去吧。” 凌贺之抬眸,动作干脆利索地离开。 等二人到了宫门处,胡监正冷得浑身发抖却还是揉搓着手臂强行冒着寒风等着。 “还是早些回去为好。” 明蓝蕴颔首:“今晚多谢胡大人了。” 凌贺之翻身上马,拉扯着缰绳,目光冰冷望着胡大人:“本殿下护卫二位回太史院。” 胡大人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哎……那便多谢大殿下了,真是劳烦殿下了。” 马车先开到胡大人在太史院的住处门口。 前来引路的小童拿着灯笼,胡大人还是客气地对大殿下说:“今晚幸得大殿下在,要不然下官心中无主心骨,容易慌乱。” 因为大皇子常常来找明蓝蕴询问功课,学史明理,所以太史院别的大人们对大皇子关系还算亲近。 不过胡大人这话倒也说得直白。 凌贺之身下的马来回踱步,他居高临下,语气冰冷:“我先送老师回去。” 待到了明蓝蕴的住处,福康正提着灯裹着毛绒披风,缩成一团正蹲候在院门。 一瞧见二人回来,他便语气幽怨地喊:“殿下啊……” 大殿下没有理会福康,接过他手中的灯笼,跨上马车,撩开马车的门帘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