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贺之低头, 一字一句回答:“自然记得。” 明蓝蕴蹙眉:“那大殿下就该放开我。” 凌贺之迟疑了许久, 最终还是遵循了她的意见。 只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还是过于接近。 脚尖对着脚尖, 只要凌贺之欺身一压,他便又靠到明蓝蕴身上。 明蓝蕴依靠着墙壁, 低着头不看他,口头却在夸赞他:“大殿下比以往沉稳多了。” 凌贺之低声问她:“老师, 可否和我说一些他人师徒相恋之事?” 明蓝蕴思索片刻后, 说道:“温飞卿与幼薇。” 凌贺之又问她:“那老师可是认为这温郎因为天地君亲师而掩埋男女情爱,与心上人错过, 对吗?” 明蓝蕴蹙眉。 她不是回答不上来,而是不愿意跌入学生的言语陷阱中。 许久之后,明蓝蕴的神情与就像是当初在青木行宫莲池落水当日相似, 依然吐出两个字:“胡闹。” 简直是太胡闹了。 凌贺之哑声回答她:“老师,我不在意。” 明蓝蕴抬头看向他,突然见他弯腰靠上。 明蓝蕴用手推住他的肩膀,抵在两个人中间。 凌贺之说:“易求无价宝, 难得有情郎。” 凌贺之靠得太近, 宛若耳鬓厮磨般的夫妇, 说:“老师,我偷偷送您回去。” 宛若偷情的郎君,怕她家里的夫君知晓似的。 * 明蓝蕴回到家宅,缓步欣赏院中风景。 她走过月门,瞧见福康正一个人吃菊花酒。 他没看到大殿下。 明蓝蕴闭眼叹气:“别找了,他不可能光明正大送我回来的。” 福康长哦了一声。 明蓝蕴心中窘迫,提着裙摆大步走向长廊前的台阶,推门进了屋子里头。 重阳佳节之后,气温直转急下,下了连续数日的寒雨。 皇帝最近在服用明蓝蕴炼制的仙丹,整个人飘飘乎似神仙。 他人到中年之后,本就无心政事。 如今他更加不乐意处置。 贼子在皇城中散布兜售寒食散之事已经落幕。 皇帝现如今便是想如何对付用心不良的外邦使者。 皇帝软禁了外邦使者,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限制他离开皇城。 软禁使者给了北境之外的狼一个上佳的理由。 他们蠢蠢欲动,开始在边境上展示他们的勃勃野心。 再加上秋冬之际,草原上粮草稀缺,生活资源稀少,游牧民族为了生存下去也经常在秋冬时节进攻扫荡。 外邦侵犯北境的消息向皇城传去。 那些八百里加急的信一封封地送到皇城里的皇帝手中。 皇帝勃然大怒,后来据服侍的苏公公说皇帝还摔了御书房里的砚台。 那砚台咕噜噜地滚了几圈就落到了苏公公的腿脚旁边,吓得老人家一骨碌就跪下磕头。 当年的谢家军为大周朝打下了北境的安宁,追击得北方游牧民族十年无法恢复元气。 可惜后来天子毫不留情地削去谢家军,而那些外邦这十年里头休养生息,力量日趋强大起来。 如今,此消彼长。 这对皇帝来说是棘手的麻烦,但他一想到此事或许可以给太子铺路,心里头便又舒服了一点。 如今大周朝平静了好多年,皇子皇女们身上都没有大军功。 皇帝疼爱二皇子,正准备将此等差事交给他。 如果二皇子此次成功击败匈奴,那么二皇子日后的帝王之位就稳了,百姓和朝中的文武大臣必然信服于他。 但皇帝想到好处也想到了害处。 战场不是纸上,战场上讯息万变,而二皇子又心思单纯善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