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半个多小时,陈念稍微缓过来一些,护士照顾着他们离开。 两人去到专为准备的病房当中,房门关上,陈念立刻张开双臂,抱住陈词。 “我没事。”陈词的声音重新恢复了冷静。 他解开衣领的扣子,侧头去看左肩上的胎记:“现在我是不是能打开那扇门了?” “应该是的吧。”陈念不敢把话说得太满,他总感觉如果不是刚提取过,身体还虚弱,陈词绝对能立刻跑回格陵兰冰雪高原。 “稍微等等看傅天河的情况如何,如果他身体允许,最好还是我们四个一起过去。” 陈词点了一下头,他坐到床边,不再言语,陈念猜他大概还在慢慢适应,所拥有的感情。 他也就坐到陈词旁边,安静地陪伴着他。 抢救室的门被打开。 傅天河的手术竟然顺利结束了。 说“顺利”可能不太妥当,因为在前三个小时,医生打开他的身体,对那些已然挤占到每一寸角落的紫色晶体束手无措。 他们只能尽量进行切割,不敢将刺入肉里的部分剥离出来,因为那势必会让傅天河变成筛子,浑身是洞。 特别是傅天河的脑部也被侵染,脑膜和大脑皮层的沟壑里充满了紫色粉尘,就算用生理盐水仔细地冲洗,也无可奈何。 万不得已之下,他们让陈家的两位少爷紧急提供了生物因子,医生们抱着最后的希望,用最为珍贵的原液,冲洗傅天河被污染的内脏和大脑。 原液被使用后的第八分钟,晶体如同突然收到了某种号令,集体向后回缩。 它们的种种表现完全不像无机物,简直就是真正具有生命的个体! 附着在内脏表面和大脑皮层上的粉尘,也在原液的作用下溶解,傅天河的身体奇迹般恢复成了几近正常的状态。 经过简短却激烈的讨论,医生们最终决定结束手术,他们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是否只是暂时的,但他们已经无法对傅天河再做些什么了。 与其继续让他以身体打开的状态躺在无影灯下,不如送进icu,做后续观察。 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例,在重度感染ashes的情况下还活着的病人,无论他的情况如何,都将在医疗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傅天河被推出抢救室,而医生们终于能够脱下厚重的防护服,去喝口水,喘口气了。 简单的休息过后,全辰砂的传染病学家都来到了防疫站,而其他信标上的专家,则通过网络,参与了一场大型研讨会。 他们仔细看过傅天河的情况,还有手术过程中留下的影像,推测他的身体已经和ashes有一定程度的融合。 出于未知原因,这个从六岁起就感染的病人,和ashes共存,时间长达十五年之久。 他的身体在成长发育的过程中,逐渐适应了要命的不速之客,才会在晶体刺破体表的情况下,还能剧烈运动,并在将死之时被抢救回来。 简而言之,原本应该呈寄生性的ashes,在他身上表露出了共存的特质。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海洋生物和机械结合,进化成为原初生物。 至于进一步的情况如何,还需要后续的观察和研究。 如今的傅天河,绝对是全世界医护都牵挂的存在,因为他的存活意味着另一种可能—— 一种死亡率不再是百分百的可能。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