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心脏肌肉强劲地收缩,迸发出强大的力道,将富含氧气的血液泵出。 陈念在一瞬间被喷射出去,他们确确实实在沿着原路返回,然而,然而能够让他们出去的断口已经不见了! 胸口不受控制发出疼痛,似乎是紧张恐惧中肾上腺素飙升造成的,又似乎是某种形式的感同身受。 只是究竟是对谁的感同身受?仿佛有挥之不去的异物,从心脏中流通。 是……海皇吗? 陈念的一颗心脏疯狂蹦跳,他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陈词,一旦松手,就会彻底落入孤立无援的恐怖境地。 他感受到陈词的精神力同他对接,来自哥哥的想法清晰传入脑海—— 别怕。 纵然已经恢复了感情,面对突如其来的诡异绝境,陈词仍保存着难得的理智。 他们沿着主动脉,被汹涌的鲜血裹挟着,宛若洪水中的两节浮木,不断和血管内壁碰撞,还有一些其余东西从身边掠过,那是结块的油脂,或者寄生虫。 陈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想吐,他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地不断旋转,眼前更是无休止的猩红,要不是他老老实实穿着防护服,有氧气瓶协助呼吸,估计已经被血淹死了。 咚—— 每一下心跳,都让稍微慢下来的血流重新加速。 “你们怎么样!陈念!陈词!” “九月!” 耳机中是沙弗莱慌张地呼喊询问,还有傅天河的喊声。 陈词冷静地回答:“我们没事,现在正跟着它的血走。” 陈念紧紧抓住另一只手中的密封袋,金色眼球在他掌心发着微光,几只细长的寄生虫过来,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扭曲的肉色身体,波纹般摆动着,汲取着血液当中的影响,寄生生活。 陈念:!!!! 滚啊!!! 短短二十秒钟,他们就从血管中冲出,进入到了右心房,通过瓣膜流到右心室,然后射进肺动脉。 几秒钟后,重新回到发现了眼睛的左心房。 海皇应该是在剧烈挣扎,因为陈词和陈念正完全不受控制地在血管中翻腾,血液的流速也快到相当可怕的地步。 冥冥之中,他们听到了一道声音。 明明是温柔的音色,语气却断绝而冷酷:“控制住它。” 这一瞬间,浓烈的情绪涌上,几乎要将整个人从头到脚地淹没,溺毙其中。 ——屈辱,痛苦和愤怒。 防护服里明明充斥着氧气,可以让他们安然呼吸着,直到这次空间重叠结束。 却因为那过分强烈的情绪喘不上气来,陷入主动的窒息当中。 眼前和脑子都不住发昏。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挣脱不掉?为什么我要经受这些? 没有答案。 唯一能够做出回答的女性声音,只是不断下达着命令。 ——绝不、绝不要永远被困在这里! 不知道是第几次从心脏中穿过。 心脏跳动的沉闷声响和血液流动的哗哗,被凄厉的痛苦的嚎叫取代,通过骨头和血肉传导,震动。 ——不要,不要再叫了! 陈念拼尽全力从负面情绪的深渊中找出些许理智,他深吸口气,张大嘴巴,用尽全身力气尖叫着喊道:“沙弗莱!!!” 噗! 包裹着他们的鲜红骤然消失,陈词和陈念径直冲出海皇残躯的血管断口,昏暗当中,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将坠落,落入深达150米的池底。 但在下一刻,紧接着被网兜兜住了。 “太好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好在他们做足了准备,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陈念在网兜中不受控制翻滚,滚出去好几米,才最终停住了身形。 他面朝下趴着,一时间手脚发软,连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出来了……吗? 陈词的情况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们在血管中听到的声音,实在太过精神污染,强大的精神力竟然在此刻成为了负担,海皇的痛苦和惨叫,如同实质,被陈词尽数捕捉到。 本应带给他许多幸福的情绪感知,却成为了折磨的主要来源。 “九月!” “念念!” 沙弗莱和傅天河慌忙跳到兜网上,扶起自家的omega。 所有属于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