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龛中供奉着一座玉面朱唇的观音像,袅袅青烟淡扫,透出庄严慈和、普度众生的情味。 - 玉照宫。 汪顺然调来两名稳妥的宫女伺候阮阮起居,梳妆过后,阮阮便随两人一同到偏殿用早膳。 眼下殿中空无一人,汪顺然悄悄摸上了傅臻的手腕。 先后伺候两位帝王,耳濡目染也学了一些医术,虽不如太医院术业有专攻,望闻问切倒也得心应手,不至于遭人蒙蔽。 这一点,外人并不知晓。 谁知才一碰龙体,床上的男人竟倏地睁眼,将汪顺然吓得一哆嗦,撒腿往后退了几步,“陛下,您不是……” 不是说短时间醒不过来么? 没点心理素质,有时候还真承受不住这种魔王突然苏醒的震栗。 他总能给人惊吓。 有时候在殿里说话,保不齐这位就醒了过来,被他听去几分胡话也不知道。 傅臻缓缓起身,望着床内新搬来的被褥,冷冷扫一眼汪顺然,扯了扯嘴角:“你干的好事?” 汪顺然眉心一跳,赶忙撇清:“是太后的吩咐。” 见他神色不虞,又满脸堆笑道:“阴阳平衡乃天地万物之纲纪,奴才想着,多个姑娘在此,兴许对陛下的身子有好处。” 傅臻冷哂:“你也学那郁从宽,睁眼说瞎话?” 汪顺然躲开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甩锅:“奴才该死,可这话是玄心大师说的,奴才只是照办罢了。” 姜阮是否当真对傅臻有用,汪顺然还不敢断言,生怕昨日所见皆是自己的错觉,只是见他似乎兴致颇好,便换了个法子问:“陛下今日能醒,难不成真是美人血的功劳?” 傅臻嘴角冷冷勾起,“嗤”了一声。 汪顺然挠了挠头。 傅臻神色淡漠,想到昨夜女子身上柔和的佛香,心中困惑,也怔了片刻,“她半夜偷看朕,今晨亦如此。” 汪顺然仿佛没听懂,双目瞪圆:“……啊?” 傅臻凤眸黑沉,语调却平静:“昨夜借着替朕拭汗,看了朕整整两盏茶的功夫。” 他手垂下来,带着几分慵懒地倚在床边,抬眸冷眼看着汪顺然:“若不是犯了头疾,眼皮子掀不开,朕一定将她双眼剜出来下酒。” 汪顺然深以为然:“是,是。” 傅臻眸色漆黑,眼底涌动着躁郁和嫌恶:“这般以下犯上,朕若还不醒,哪日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说到这个,汪顺然敛了敛神色,“昨晚有人往殿里传消息,姜姑娘看过密信便焚毁了。” 傅臻眉梢一挑,寒声讥笑:“这么快就露出马脚了?” 汪顺然昨日见了阮阮,看得出她心肠不坏,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多嘴一番:“姑娘是遥州府的千金,昨儿是头一次进宫,太后的面还没见着呢,只是余嫆仓促点过来伺候您的。” 傅臻手指轻敲着梨木床沿,“信上写什么?” 汪顺然摸了摸鼻子,心道信上写什么,您还不清楚么? 自然是借刀杀人,要您的命呢。 傅臻眯起眼睛:“所以她看朕,是在找机会下手?” 汪顺然用余光偷偷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思忖了下问:“那……姜姑娘看了您哪里?” 傅臻慢悠悠地抬头瞧了他一眼。“你很想知道?” 汪顺然:“……” 傅臻没说话,只是目光不轻不重,透着难言的阴冷气息。 汪顺然心里一揪,造孽。 他就不该多嘴打趣,同这位阴晴不定的陛下开几句玩笑话,只有铩羽而归的命。 汪顺然收回视线,说起正事:“檀枭暗中去寻玄心大师了,消息传回来说大师现下在南疆游玩,请他入京一趟恐怕至少两个月的时间,可如今赤金丸只剩下三粒。” 傅臻冷笑:“老不死的,杀了最好。” 汪顺然心叹,这位玄心大师也算是个奇人,天文地理、琴棋书画、医术典籍无所不通,只是为人实在是很不正经。 酒肉穿肠过,佛祖放一边,经书没见他研习,情情爱爱的话本倒是一堆。 奈何傅臻体内的毒,在这时间倘若只有一人能治,那人定然是玄心。 赤金丸也是玄心给的,止痛养神的灵药,傅臻私下一直在吃。 倘若没有赤金丸,汪顺然实在无法想象接下来的两个月傅臻该怎么熬过去。 龙床内收拾得很整齐,被褥透着女子的木芙蓉香。 傅臻眼底倦色浓浓:“不撤走?” 汪顺然道:“昨日您留了她,不妨干脆将这场戏做下去。不是她,太后也会送旁人过来。一个姑娘都不留,岂不是枉费太后一片心意?到时候慈宁宫那头又不知想什么法子来污您的名声。” 太后私下那些动作,傅臻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