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那一句“陛下喜静”斧凿般的刻在她脑中,万万不敢犯他的忌。 可后来发现,他似乎也并不十分排斥,只要不提崔家那些人,他便不会摆臭脸,偶尔高兴起来,也听得津津有味。 “你是怎么喝下那些东西的?” 她好奇地看着他,以往这时候,他得皱皱眉头以示不满,今日却没有。 消停了会,又盯着帐顶的祥云纹,絮絮叨叨:“来宫里的头一日,我给了苏嬷嬷一锭银子,让她替我备一副薄棺,足足二十五两呢。如今我命大没有死成,你说这银子还能要回来么?” 她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原本带进宫的银钱统共只有几十两,她不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小姐,随手打赏都是金簪玉镯起步。 既然没死成,苏嬷嬷怎的那样没有眼力见儿,不晓得将银钱还给她呢? “我好歹是个美人了,美人的月例有多少?我还没领到过呢。” 衣裳首饰倒是不缺,可入宫一个多月,月银还没个影儿。 她翻个身趴在被窝里,支颐瞧他的面色,轻轻道:“下半晌我不在殿中,去寿康宫花园玩小兔子了,容太妃养的那两只兔子,眼睛就同红玉石似的,又红又亮……陛下,你摸过兔子的耳朵吗?好软呀。” 说完想到什么,仿佛一把火从背脊蹭地烧上耳廓,耳垂霎时红成了樱桃。 男人面色依旧平静,阮阮却红透了双颊,想到那晚酷似耳鬓厮磨的靠近,她浑身都起了小疙瘩,酥酥麻麻,仿佛那灼热的气息还在耳畔。 她又折腾着躺回去,离他远远的。 幸好观察他几日下来,见他的确毫无动静,夜间也甚少发作,只是沉沉昏迷着,应当是毫无意识的。 阮阮便放心地吁口气,靠右侧躺着,很快就睡过去,一夜无梦。 - 次日一早,阮阮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喊声惊醒。 一睁开眼,男人俊美无俦的侧颜猛然撞进眼眸。 阮阮愣了只一息,登时心头大跳,回过神来竟发现自己的脸颊贴着他心口,脑袋压着的不是玉枕,是……是暴君的一条手臂! 她吓得整个弹起来,心脏扑腾直跳,浑身血液直冲脑门。 趁着暴君还未醒来,赶忙着急忙慌地拎着他衣袖将手臂送回被褥之中,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脑海中动荡不安,她手足无措地望着他,就知道右侧睡没好事! 她怎么就……怎么就枕在他手臂上了呢! 她还……她垂眸小心地扯回压在他身下的寝裙,她还把腿搭在他身上…… 阮阮瞬间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冷静下来又想,不会是暴君自己将她揽到怀中的吧? 不会,不会的,就算那晚他……碰过她嘴唇,多半还是想咬她,他还将她下唇咬破,那是因为要用她的血,没有旁的原因。 至于今日,定然是她夜里不安分,主动扒拉他,而暴君又神志不清,由着她胡来,才出了这等差错! 阮阮长吁了口气,又羞又恼。 又庆幸他不曾醒来,否则定要将她双手双脚砍下来做花肥。 外面天色还早,加之哭声扰人,阮阮全然睡不着了,便掀被下床,趿着鞋子去殿门口唤棠枝。 棠枝端着盥洗的器物进来,阮阮赶忙问:“外面是谁在哭?” 寻常人但凡知晓暴君的脾性,都不可能大清早在玉照宫门前闹出动静,更何况这哭声哀戚震天,连阮阮都忍不住皱眉,若是将暴君吵醒,恐怕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棠枝一直在院中,大致晓得些前因后果,“是西山郑家的老侯爷,大鸿胪郑大人的父亲。” 阮阮只觉“大鸿胪”三字耳熟,还在想何处听过,棠枝紧跟着低声解释道:“前些日子上安出了女子失踪一案,大鸿胪的公子参与其中,害了不少姑娘,按照大晋律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