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饰以朱红蔽膝,脚踩重底赤舄,身姿高拔,气度庄严,令人望而生畏。 傅臻端坐于龙椅之上,神情威严淡漠,将殿中众人一一扫视而过,而后淡声道:“诸位平身。” 众人齐声应下,这才缓缓直身。 在朝中身居高位诸如昭王、定王、陈王,太傅崔慎及大司徒、大司寇、大司空等人,在此期间曾数次入玉照宫议事,对皇帝的病情不说了如指掌,私下也都日日关注,知晓七八分。 这具身体早已无力回天,在华服珠旒之下虽能掩去几分病态,但绝对已经虚空至极,甚至连玉照宫门只出过一次,可今日竟强撑着入紫宸殿临朝,这是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的。 几位鹤发白须的老臣已是三朝元老,心中难免会将皇帝与历任帝王放在一处比较。先帝泽被天下,即便是垂没之年也并不昏庸,依旧抱有一颗和善之心。 昭王类先帝,而武成帝却不似任何人。 他天生性情冷戾,而战场的硝烟战火又淬炼出这一身肃杀峥嵘之气,其心思之深连这些三朝老臣都不敢揣度。 其余位卑权轻的大臣此前得已有四个月未曾得见天颜,平日只能从旁人口中探听一二,以为皇帝已经奄奄垂绝,可今日龙颜在上,那份凛然如山的气场依旧令人肝胆震颤。 傅臻知众人心中各有想法,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朕多年领兵在外,而今卧病在床数月,朝政之事有赖昭王与诸位费心,待年末朝会百官述职,桩桩件件一一核实考校,朕自当赏罚分明,不负诸位为国为民、殚精竭虑之心。” 众人俯身齐声恭恭敬敬回“陛下圣明”。 而那些脑子活络的官员立刻明白话外之意,这是要年底算账了。 昭王虽还未被立为储君,可众人心中有数,甚至私下已将其视作储君。 昭王虽不若傅臻治下严厉,可众人在这位未来的新君眼皮子底下做事,大多不敢搪塞,有些急于表现自己,却也不乏浑水摸鱼之徒。 而此刻最为忐忑的,莫过于后者。 惊惶之外,众人不免存疑。 陛下当真还能活到年底?看这样子,似乎难说。 傅臻面色依旧平静,可即便是平静,也透出浑然天成的威压。 “朕要说的第二件事,想必诸位也有所耳闻。年初上安女子失踪一案,朕已查明事实真相,所有涉案者,一概按大晋律例惩处,至于贿赂公行、败坏朝纲之人——” 话音未落,底下已有人浑身颤抖,双腿泛软,险些就要跪下。 那些畏畏缩缩的大臣,与此案多少有些关联,有几位干脆已经弃了儿子,可于行贿一事上,仍心存侥幸,尚未往大理寺自首,此刻浑身冷汗涔涔,不敢抬头直视。 还有一些碍于情面、知情未报的官员,此刻亦诚惶诚恐,脑袋几乎别在裤腰带上。 傅臻冷冷扫视一周,也不急着发话,待众人耐心几乎磨平的时候,他眉眼间染三分笑意:“三日期限已过,你们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又拒不自首的,朕亦体谅诸位为大晋半生辛苦,余下几日,无论是莳花遛鸟,还是歌舞升平,只要不违背大晋律例,朕给你们最后潇洒喘息的时间,十日一过,就请诸位下去,继续为先帝效力吧。” 紫宸殿高阔,殿门大敞,寒风裹挟着琉璃顶上细碎的雪纱呼啸而入。 这话也随着寒风一道落入众人耳中,饶是珠旒遮目,也挡不住晋帝唇角那一抹冰凉刺骨的笑意。 那一笑,甚至比往日任何时候还要阴沉。 殿中大臣,不乏破罐破摔,企图入玉照宫行刺之人,半生荣华,谁甘心就这么认罪伏法? 可显而易见的是,玉照宫固若金汤,各家派出的死士无不铩羽而归。 陛下,终究是要见真格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