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怔怔地瞧了片刻,傅臻就皱起眉,将她小脸掰回来不准她看。 阮阮好奇地抬头看向傅臻:“这也不是老和尚呀,是陛下的朋友吗?” 傅臻冷冷勾唇道:“他不老吗?他比你爹还大。” 阮阮耸了耸肩:“可我没爹。” 玄心手里还把玩着阮阮做了一半的莲纹香囊,听到这话险些笑喷:“陛下,等你伤好了跟我出家吧,你家这个小美人可盼着你修成正果啊。” 傅臻白了他一眼,眸光冷冷扫过竹筐里那一摞香囊,“月例银子不够用么,做这么多香囊拿出宫去卖钱?” 阮阮瞪大无辜的眼睛,将那小竹筐抱回来,磕磕绊绊地说:“不是打算去卖,是……给陛下做的。” 傅臻看到那里头五六个撑大的绣棚,脑中霎时血液倒流,掐了掐眉心道:“朕是让你绣这个么?你们姑娘家,给男人绣香囊都绣这种法器?” 玄心挠了挠耳朵,听得牙都酸,“知道小美人给你绣香囊了!想炫耀就不能直接点,拐弯抹角的有意思吗?毛病。” 阮阮:“……” 傅臻:“……” 阮阮偷偷弯了弯唇,又快速地打量一番那和尚。 神出鬼没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溜进的大殿,竟教人毫无察觉,想必身手不凡。 且他快人快语,言行无状,面圣时竟不行大礼,陛下却也不怪罪,看来是陛下的至交好友。 见玄心走过来,阮阮忙从榻上下来,将那堆绣品挪到旁处去,躬身行个礼:“大师。” 傅臻则不动声色地坐上阮阮方才所坐的位置,那处还有她的温度。 玄心一笑,撩袍坐在另一边,屁股才碰上榻面,手里的香囊就被人一把夺走。 傅臻把香囊递还给阮阮,淡淡道:“自己收好。” 阮阮抿了抿唇,乖顺地点点头接过来了。 玄心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张俊脸上终于有几分老年人的慈祥笑容。 若不是亲眼见到,玄心是打死不信傅臻在玉照宫养了个小姑娘。 毫不夸张地说,傅臻是他看着长大的,尽管他这个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与傅臻相处的时日统共没有几天,但说起对他的了解,并不比汪顺然差。 傅臻活了二十多年,比他这个真和尚还要像和尚,玄心不觉得他这辈子会跟女人有任何交集,甚至一度怀疑大晋江山可能会后继无人。 没想到向来最是冷清禁欲的人竟收了这么个乖巧可人的小丫头,怪诞得很。 挪了地儿,阮阮顿时觉得殿内没有那么敞亮了。 她觑了觑大师油光水滑的头顶,忽然意识到,方才在榻上做刺绣的时候,针尖下看得清清楚楚,难不成还是跟这颗脑袋借了光? 玄心吹了吹茶汤上漂浮的茶叶末,悠闲地喝一口,然后替傅臻摸了把脉。 瞧他面色苍白,忍不住慨叹:“我若是晚来几日,是不是就见不到你了?” 傅臻凉凉地掀起眼皮:“你也不是很想见到朕,否则昨日也不会在京郊喝一天的酒。” 玄心大呼冷血无情:“这小半年,我天下泰半都走过来了!你光盯着昨日,不知我南北辗转的艰辛。更何况,若不是你自己瞎折腾,身子能造成这样?来来来,小美人。” 他转头向阮阮招了招手,笑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颓然与明媚出现在一个人的脸上竟显得毫不突兀。 玄心饶有兴致地朝阮阮眨了眨眼。 阮阮觉得此人略有些轻佻,有些无所适从,可一想到他是和尚,又是陛下的好友,便也憨憨地回了一笑,这笑容还未完全散开,傅臻面色便沉了下来。 玄心却浑不在意,甚至笑得更深:“你如实同我说说,你们家陛下有没有对你……这样那样?” 阮阮脸皮薄,哪听得了这话!霎时红了脸。 原先在一旁根本跟不上他们谈话的速度,才在心里嘀咕着和尚也喝酒,竟突然被问话,还是大咧咧地当着陛下的面儿问这荤话。 阮阮急得都不知道说什么,赶忙摇头摆手地否认! 傅臻咬着牙,脸色阴沉地望向玄心:“你问这个作甚?外头的话本秘戏图还不够你看的吗?” 玄心一本正经道:“我是关心你的身体,听说你夜夜云雨巫山,颠鸾倒凤,都快要死在床上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毒有可能是会遗传的?” 傅臻原本的面色几乎是肉眼可见地冷下去,直到听到最后一句,眸光一凛:“遗传?” 玄心呷了口茶,看出他的疑惑,修长指节指向自己的眉心,开门见山道:“区区箭毒不足为惧,我说的是你的头疾。” 傅臻眸中掠过一丝冷色,沉思良久道:“惠庄皇后妊娠期间气血两虚,脉缓无力,怔忡难安,却并无中毒的迹象,父皇就更不可能。” 阮阮听了许久才反应过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