骇,面色惨白,浑身抖若筛糠。 甚至见到那蛊虫之时都不若此刻丧魂失魄! 这一身不可逼视的肃杀之气,便是不看那张脸,也能猜到是谁。 可皇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明明里里外外都检查了好几遍! 他早就在这里了吗?那么太后方才说的话,那不见人影的道士,还有这些恶心的蛊虫……难不成都是皇帝的手笔?! 余嫆的眼神几乎绝望,完了,一切都完了……她转头看向太后。 太后依旧惊魂未定,杂乱的鬓发、撕烂的外衫、危急之下惨厉的叫唤声无一不彰显着本不该属于这个大晋最尊贵、端庄的太后的狼狈。 眼前那人从惶惶灯火之后缓步而来,眉眼间的阴戾如山峦聚,每走一步,都给人难以言述的威压。 太后缓缓站起身来,几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一个日日吐血的人,一个毒入肺腑无药可救的人,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的人!他即便解了蛊毒,那一箭也同样能要了他的命! 可此刻看他的面色和走路的姿态,竟似分毫未损,仿佛还是去岁横刀纵马杀往北凉的冷酷帝王! 怎么可能…… 联想到这几日离奇诡异的一切,难不成都是他在背后捣鬼?! 傅臻满眼淡漠,望着太后的目光犹如在看一个死人,慢慢地唇角勾起,浮现出三分冷淡笑意,“诸位都听到了么?” 蛊虫仍在身上爬窜,太后听到这话却意外地清醒几分,偏转目光才发现他身后的经幡后面,竟陆陆续续走出十几人,每一张都是熟悉的面孔。 太傅崔慎,兄长平南将军崔广,崔氏的族长,司徒崔诩……崔氏一门但凡在朝中身居高位之人,无一不在此处! 而她的儿子,昭王傅珏亦在其中。 太后瞬间明白了一切,颤抖着手一一指向傅臻身后众人,冷冷笑出声道:“哀家养了你二十多年,今日你却带这么多人来看哀家的笑话?” 傅臻凤眸沉戾,暗藏刀锋,只冷冷吐出二字:“跪下。” “陛下!” “皇兄!” 太傅与昭王几乎是同时出声。 下半晌皇帝召人议事,说是请众人看一场好戏,随后众人来到祠堂,想起今日乃惠庄皇后忌日,又以为傅臻是要请崔家族中大臣一同到此参拜。 直至见到方才这一幕,众人才明白当年惠庄皇后难产而亡的真相,而皇帝口中的这出好戏,便是让太后亲口承认自己的罪名。 事到如今,已经无可辩驳。 太后虽是崔家人,可惠庄皇后亦是崔家人。 当年惠庄皇后薨逝时,所有崔家子弟都曾真情实感地哭灵三日,甚至长久痛惜难以自抑,只是事情过去二十多年,当年的悲痛早已随时间流逝,最后只余下震惊和唏嘘。 太傅崔慎长叹了一声,对傅臻道:“太后就是犯下滔天大罪,到底也是你的长辈。” 傅臻却置若罔闻,面色冷若冰刀霜雪,一字一句厉声道:“朕让你跪下!” 太后滞在原地,循着傅臻的目光转头看向身侧的案桌。 惠庄皇后的灵牌狠狠戳痛了她的双眼。 她缓缓哼笑两声,继而仰天笑得疯谲:“跪?你让哀家跪谁,跪她吗?笑话,她是皇后,哀家也是皇后,如今哀家更是太后,哀家凭什么跪——” 话音在此刻仿佛被扼在喉咙中,昭王骤然攥紧了手掌,手背青筋暴突,紧跟着殿中传来余嫆“啊”一声刺耳惊呼。 傅臻收手的那一刻,太后才迟钝地看向自己的双腿。 两枚似钢钉的利器扎扎实实打进她双膝,两个指甲盖大的血窟窿飞快地晕染开,一瞬间鲜血染红了整片膝襕,剧痛这时才如潮水般涌上来。 太后的不屈只坚持了两息的时间,身子很快痛如痉挛地矮了下去。 她牙关咬出血,终是挣扎不得,跪倒在惠庄皇后的灵位面前,鲜血漫过膝下的蒲团,很快浸染到冰冷的石砖上。 她这一生久居高位,除去父母和先帝,从未跪过任何人! 可今日,他让她在众人面前原形毕露,颜面无存! 太后苦笑一声,死死盯住上首的灵牌,这辈子所有的屈辱和不甘都拜他们母子二人所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