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臻早早便赶回了玉照宫,其实早在沈烺抬脚入宫门的那一刻,底下人便将此事禀到了御书房。 廊庑下这一幕、兄妹俩的对话,都完完整整地落入他耳中。 实难想到,沈烺找了近十年的妹妹,竟然就在他的身边。 傅臻诧异之余,又对自己的后知后觉深深自恼。 鹞鹰传信过来的当晚,似乎还同她提过一次沈烺,那晚因郑侯在外哭闹,他想让她安心睡个好觉,因而封住了她的听穴。 倘若那日没有外面的污糟事,他看到鹞鹰,说不准会告诉她关于沈烺的一些事情,也许能够帮助她早日想起自己的家人。 傅臻站在花窗后,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这世间没那么多如果,冥冥中自有天意安排。 老天爷让沈烺从奴隶场活下来,那么多的死士偏偏派他来杀自己,他看着那个还没有自己年纪大的少年一身钢筋铁骨,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 其实他们是有些相像的,同样残忍的心性,同样压不跨的脊梁,傅臻鬼使神差地,就想留他一条命,想看看他能够走多远。这么多年,沈烺的确没有让他失望过。 从前傅臻揶揄过他,他们到底是有几分不一样的,就在于沈烺有弱点,而他傅臻永远不会有。 结果老天爷追赶着来打他的脸,让沈烺的妹妹歪打正着地来到他身边,从地狱到人间,从刀山油锅到红墙欢海,这辈子,他是被她死死拿捏住了。 兄妹相聚,这么多年该有许多话说才是,傅臻本不愿上前搅扰,眸光一瞥却看到小姑娘卸下自己的耳夹,应该是给沈烺看她耳后的朱砂痣。 两人凑得实在太近。 傅臻心里莫名地一沉,攥紧了手掌,抬脚便往廊庑的方向走。 方才他站在砖雕花窗之后,宫人皆不知皇帝在此,此刻见他一身玄金龙袍阔步上前,宽大的袍角随着脚步踢踏猎猎作响,赶忙齐齐屈身行礼。 沈烺与阮阮在廊下听到动静,两人齐齐转过头来,傅臻已经寒着脸大步走到近前,不动声色地伸出手来,将阮阮拉到自己身边。 擅闯玉照宫是重罪,沈烺也认了,掀袍叩拜道:“臣无诏闯宫,请陛下降罪。” 阮阮怕哥哥被罚,心急地拉住傅臻的衣袖,“陛下,沈将军他是……” “朕方才都听到了,”傅臻看着阮阮通红的眼眶,压下心中的郁气,语气还是偏于温和的,随即又偏过头来扫一眼沈烺,冷笑一声,“提前同朕说一声,朕会不让你见妹妹么?” 沈烺眸中闪过一丝黯然,低眸道:“臣来时心里也没底,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哪敢提前告知陛下?直到方才亲眼见到阿沅,才敢确认。” 傅臻轻笑一声:“阿沅?” 沈烺颔首,“臣的妹妹,也就是皇后娘娘,本名唤作沈沅,沅江的沅字。” 傅臻唇角的笑意微微停滞了片刻,只觉得心口被揪得一紧。 掌心里有一只绵软温热的小手,他虽紧紧握住,却觉得廊下风凉飕飕地从手心穿了个透。 第101章 .晋江正版独发陛下似乎……还很听她的…… 傅臻眸光淡淡的,从她掌心抓过那只卸下的耳夹,拭干净替她重新戴上。 其实沈烺方才已经瞧见那朱砂痣了,或者说瞧不瞧已经没有太大关系,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妹妹,只是看完那颗朱砂痣,还未及多言,皇帝已经过来。 但傅臻惦记阮阮就是从这块小耳垂开始的,深夜里无数遍的耳鬓厮磨,他细细揉捏过,舔舐过无数遍的地方,给旁人看是怎么回事? 即便沈烺是她哥哥也不行。 傅臻面上没什么情绪,话中透着冷清,“玉照宫人多眼杂,兄妹也该有个兄妹的样子,男女有别,皇后不是小时候了,来日若传到前朝那些老臣耳中,不知该夸大到什么程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