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依依回了东间卧房,她刚看了,西间有一张床,想来娄诏会睡在那儿。 娄家派了俩婆子过来伺候,烧热水,生炭火,没一会儿,屋里便暖了。 洗漱结束后,冯依依去了床上躺下,长发铺满软枕:“我认床,会睡不着。” 秀竹放下幔帐,闻言噗嗤笑了声:“睡不着,让姑爷给你讲故事听。” “话多,”冯依依听得出,这是秀竹希望她和娄诏和好,“婆母说这院子有个后门,直接通着后街,等得一日,咱们出去看看。” “使不得,咱不认路。”秀竹摆手,“老爷可再三叮嘱,不让你乱跑。” 冯依依身子像虫子一样慢慢蠕动,直到被子外只剩一个脑袋,咧着嘴冲秀竹笑:“不认路就去认,总是不去,你就什么也不知道。我也看看魏州是什么样?” “成,小姐去哪儿,秀竹就去哪儿。”秀竹应着。 冯依依笑得眯弯双眼:“有你们真好。” 如冯依依所料,娄诏没来卧房,确切地说是没回娄家。 她睡得很好,根本没有不认床一说,娄夫人给的香品质极好,据说是为了她特意准备。 娄家的每个人都对冯依依很好,有时一屋子人那叫热闹。 冯家大房人也多,但是相比就不太一样,大约是邹氏对待人的方式上不同。 娄明湘话少,但是很喜欢跟着冯依依,不管冯依依说什么,小姑娘都爱听。大抵是家里无姐妹,喜欢同她亲近。 娄夫人也不拘着,放任两姑娘一起玩儿。 今日就是腊月二十九,天气阴沉。 半晌天,娄泉送冯依依和娄明湘去了茶楼听戏,提前租了二层正中的包厢。 两个姑娘在厢里坐下,婢子婆子站去后面。 娄明湘声音细柔,双颊尤带着婴儿肥:“大哥昨晚是去城南庄子,年底事情多,没来得及赶回来。” 冯依依捏起一颗花生糖酥,嗯了声。 “嫂嫂,”娄明湘嘴唇抿了抿,眼神总是有那么一分犹豫,“我家的事情有些乱,大哥忙,你别介意。” 冯依依突然想笑,原来搞半天,娄明湘是在帮娄诏说话:“我知道,听戏吧。” 昨夜从娄夫人那大概知道了些,娄家家况不似以前,有些时候更是需要家里两位公子亲自去乡下。 娄明湘见冯依依笑,也跟着笑:“嫂嫂,魏州听戏有个乐趣。” “乐趣?”冯依依来了兴趣,张望了下戏台,“怎么说?” 与扶安城的茶楼不同,这里听戏,客人可以选戏。班主提前准备几首曲目,写在木牌上挂起,客人选好哪个,便取下哪个牌子,当然是要出银子,碰上竞价那就看谁加的多。 听了娄明湘的解释,冯依依觉得这种方式有趣,若是在扶安城做,定也是不错。 “那我就入乡随俗,也去选一个。”冯依依擦擦手,起身走出包厢。 下了楼往右一拐,果然见那柜台之上悬着几方木牌,上头红漆描着曲目名。 冯依依抬头看着,有些是她听过的,便想着选新鲜的来:“掌柜,第三个。” 掌柜取下第三个牌子,交到冯依依手里。 “慢,第五个。”一道声音从身后响起。 冯依依樱唇一抿,这应当就是娄明湘所说的竞价:“第三个!”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身后人走上来,是个年轻公子,见着冯依依时目光一愣。 冯依依往旁边一站:“第三个不好?” 男子抬手指着牌子:“第三个讲寡妇,尽是些日常琐事;第五个有武生,场面好看。” 冯依依点头,心道眼前这人应当是这里常客:“哪一个最好?” “最好?”男子摸上下巴琢磨,“姑娘若想看……” “她不看!”一声冷冷的音量传来。 紧接着一道身影挡在冯依依面前,替她遮住后面男子的目光。 冯依依一怔,没想到娄诏会出现在这儿:“你不是……” “我不是谁?”娄诏盯着冯依依的脸,从她手里抽出木牌。 “啪”,木牌扔回到柜台桌面上,直滑到掌柜的手边。 冯依依还未反应上来,手就被人抓上,直拉着走开,离了茶楼。 大街上,两人一前一后。 “等等,你做什么?”冯依依两只脚小跑着,才能跟上前面人的脚步。 娄诏也不说话,脚步不停。 冯依依来了气,明明好好在茶楼听戏,现在被莫名拉到大街上,对方还一个字不说。他真的吃定她会一直好脾气吗? “很疼,放手!”冯依依用力抽着,脸皱了起来。 娄诏步子一顿,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