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不能拓展往北,我想建一个船号,专门在运河上做拉货载客的生意。” “爹,我们还可以做别的。”冯依依劝道。 “是,你说得对。”冯宏达点头,到底是不甘,做别的铁定是不如船号,“梅桓说北面小竹园住了一位先生,前日曾经过来帮忙救火?” 冯依依心口一跳,装作无事的应下,眼睫微垂:“是州府过来的先生,监督协助运河之事。” 冯宏达点点头,手里捋一把胡子:“既如此,理应前去道谢。” “爹,我会处理。”冯依依忙起身,生怕下一瞬冯宏达就去了小竹园。 冯宏达一抬手,回头朝着外间叫了声:“梅桓。” 须臾,梅桓走进里间,白脸染上一层薄红:“老爷,你有事?” 冯宏达点头,指着墙边的两坛酒:“你跑一趟,给小竹园那位先生送去,还有架上两罐茶叶也捎上。” “小竹园?”梅桓抬头往冯依依看了看。 冯依依见是让梅桓去,松了口气,把话头接了去:“天黑,你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再跟他说说,”冯宏达又叮嘱,“改日亲自去登门道谢。” 梅桓笑着应下,手脚勤快的提起酒坛,走了出去。 。 相对于冯家那边的热闹,小竹园冷清许多。 清顺好不容易按照吩咐,从药堂里找回药来。 结果,前几日下雨,药堂仓库进水,情急下,不少没有处理的草药,乱糟糟的塞在麻袋里。 娄诏蹲下,伸手解开麻袋。 “大人,不如等明日让人处理分开。”清顺弯腰,看着那袋子草药,眉头皱起。 可他有什么办法?娄诏一定要,他只能大晚上匆匆寻过来。 “有切刀?”娄诏问。 “有。”清顺回。 “拿进来。”娄诏站起来,手里拍了两下。 清顺照办,将草药切刀放在地上。 “你们都下去。”娄诏道了声。 烛光中,娄诏脸色清淡,眼眸中更是深沉,没有半点情绪。 清顺皱眉,自从离开京城,这是第一次见娄诏如此神情。起先几日,与冯依依相逢,人还是有些改变,他看得出,娄诏是想挽回。 如此模样,也就只能是为了冯依依。 厅门关上,只剩下娄诏一人,影子孤独的落在墙壁上。 他挽起自己的袖子,像市井上男人那样,露出手臂。随后卷起袍摆掖在腰间,拖着小凳坐下。 娄诏倒出一些草药,各种的混杂,散在地上。 烛火微晃,他弯腰低头分拣着,混杂的草药味钻进鼻子,看不清的尖刺扎进手指。 娄诏在想,是不是冯依依帮他熬药的时候也是这样辛苦?药草的多少,熬制的火候? 他只是在分拣草药,而她当初为他下厨,拿针,缝了歪歪扭扭的香包,他却转手不知放去何处。 做这种事情,原是这样枯燥乏味。冯依依那爱热闹的性子,为他而静下来,认真做着会让他开心的事。 他,回魏州,都不想带她。 今晚的再次拒绝,娄诏看回到自己身上。才知道,当初自己所作所为。 她努力,想和他享有美好;他始终冰隔一处,与她划开。 娄诏指肚再次滚出血珠,慢慢凝聚,最后滴上深色瓷砖。可他仿佛试不到,伸手进麻袋,掏出草药,继续分拣。 “咳咳。”娄诏咳了两声,一把草药塞进切刀。 咔嚓一下,草药从中断开,一分为二。 娄诏嘴角笑开,全是冷冷的讥讽。他现在看自己,就像当初看政敌一样,如何都是不顺眼。 他怎么就以为,一张药方能换来她的回头?几句挽留的话,就能得到她的心软? 屋外,清顺叹口气,站在夜色中守着。 有脚步声来,清顺赶紧走上去,发现来人是梅桓,正在仆人引领下,往这边来。 “打搅了,我家老爷让我来道谢前日之事。”梅桓上来便是一礼,手里的酒坛也没让他觉得累赘,动作十分轻松。 清顺上前接过,心情有点复杂:“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梅桓站直身子,眼睛看去清顺身后的房间:“娄先生……” “我家先生歇息了。”清顺客气笑笑。 这时他要是放梅桓进去,娄诏下一瞬就会宰了他。 屋里适时传出一声轻咳,以及切刀的声音。 “这,”梅桓很没眼色的指着屋门,“我听有人咳嗽,在切草药还是什么?都这么晚了。” 清顺不慌不忙,引着梅桓往前走:“梅公子路上好走,天晚下雨就不留你。” 梅桓只是笑笑,也没再说别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