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不走,人太多。”清顺实话实说,“他们连青河上都布置了人,趁现在还松散,清顺护你和桃桃小姐出去。” 冯依依想起还在房中安睡的桃桃,那样小,什么都不知道。 “冯小姐还需快些,出了城会有人接应。”清顺劝道,“你难道看不出,这辛城保不住了?” “保不住?”冯依依呢喃,脸上染着些许疲倦。 清顺不能再说,娄诏离开那一日,或许是看出什么。但是实没想到,现在会成这样? “清顺,你走吧。”冯依依语气安静,清浅眼神看去外面,“我不能离开,这里有太多东西。” 所有人,她如何撇下? 当初冯家大火,她无能为力,难道今日还是那样,自己逃出去,留下一众人…… 况且,谁说留下来就一定会死?她要的是生,所有人一起的生。 清顺知道自己是劝不听,面前的女子早不是当年那个不知愁的姑娘,她现在有主意,有目标。 。 日头西移,昏黄渐渐染开,天边的云片像一层层的鱼鳞。 冯依依到底没有去城门换人,不管是梅桓口里得知,还是朱阿嫂男人带回的打探,都没有一丝冯宏达的踪影。 也就是说那些乱民故意,目标其实是这座宅子。 城中已经闹腾几日,该打砸的地方都砸遍,那群人此时没有吃喝,定是盯上这边的富户区。 此时谁家撑不住,那就会成为乱民的鱼肉。 “娘子,他们过来了!”吴管事慌张从大门跑过来,差点绊倒在地。 人群中有人开始害怕起来,脸色发白。 “守好!”冯依依喊了声,单薄身影站在前厅门外。 众人吆喝一声,赶紧跑去自己的位置。 清顺跟到冯依依身后,再次劝道:“娘子,现在走还来得及。” 这时,一头骡子拉着板车,从后院缓缓而来,上头两只不小的箱子。 想来是很重,骡车走得吃力。 莫师傅换上粗布麻衣,撸起袖子,一把掀开箱盖。 尽管外面很乱,暮先生脸上却生出一股兴奋:“终于可以摸一摸了。” “这是,”清顺瞪大眼睛,指着那箱子,“朝廷明令禁止不准私藏……” “不是私藏,”莫师傅瞪了一眼清顺,“当年开渠修池,这些都是官府批的,公文还在呢!” 清顺将冯依依拉到一旁,小声道:“娘子,这可是火.药,能炸死人。” “我们只是自保,”冯依依道,“难道他们杀人放火,我们不反抗?” 说话间,莫师傅早就带着家丁们爬到墙上,他更是一马当先,甚至比年轻小伙子还要麻利。 “滋啦”,引线被点上,莫师傅手臂用力一甩,那圆滚滚的瓷坛扔了出去。 “轰隆”,地面炸开,那群乱民再不敢上前。 与此同时,城门处亦是一片火海。轰隆一声巨响,浓烟腾空后,是滚滚的火浪,眼看那两扇城门轰然倒下。 城外小坡上,娄诏与宋越泽骑马并排,看着军人潮水一样涌进城中。 “这里交给宋将军,城里有家人,本官得去寻她。”说完,娄诏策马而去,瞬间冲下小坡。 宋越泽还未来得及开口,只后面对自己说了句:“宋某也有家人在城里。” 城里一片混乱,天色早已黑下,不少地方燃着火光,一片呼喊声。 娄诏身着二品官服,青底绣制五彩,黑长披风罩下,浑身透着冷冽。 身后一队骑兵跟随,手握长矛,所到之处,乱民纷纷避让,再不见之前疯狂。 关宅门前一片狼藉,弥漫着刺鼻的火药味儿。 那两扇大门几经磋磨,已经摇摇欲坠。 朝廷的军队很快掌控局面,宅子里的人早就红了眼,此刻干脆开了大门,冲出来与那群乱民打斗。 多日来的憋闷终于释放,家丁们个个骁勇如虎,将那些个乱民摁在地上,狠命抡着拳头。 娄诏骑马跃上台阶,直接进去大门,就看见前厅外站着的女子。 身形清瘦,似乎永远都是十五岁的样子。鬓间头发些许落下,让她添了些妩媚。 还好,她没事。这次,她没有消失。 娄诏一把拉紧缰绳,脚踩马镫,骏马停下。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