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姐儿从母亲手里接过簪子,看那竟是个梅花样式的簪子,心里跳了一下。 当年她和那人初见时,仿佛也是梅花盛开的冬季。 京城的白马寺,后山有一片梅园十分出名,当年母亲在禅房听大师解签,她坐着无聊,就去了后山散心。 结果没想到却正好遇到了一个少年,看着只比自己大几岁,但是面上神情却不知怎么的,让她觉得有些悲凉。 她当时原本想要赶紧离开的,但是那人却突然和她搭话,她也不知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就站在那儿和他说上了话。 甚至看着他悲伤的神情,还忍不住出言宽慰了几句。 那是她这辈子,做过最出格的一件事了。 后来的事儿她也记得模模糊糊的,只记得那人转身从枝头摘了一支梅花,递了过来,语气温和:“多谢姑娘宽慰,我如今身无长物,就用这支梅花谢过姑娘吧。” 她竟也接了过去,心下却觉得,他随手摘的这支梅花,竟是比其他的格外鲜艳些。 后来父亲来了,那少年便也告辞离开了。 等到出了白马寺,蓁姐儿透过窗子正好看见那少年带着一个比他小的姑娘上了一辆马车,她假做无意的问母亲那是哪家,母亲这才告诉她,那是文昌伯沈家。 至此,文昌伯沈家便刻进了她的心里,哪怕后来家里发生了这般大的变故,当年的那件事,她也丝毫没忘。 想着这些,蓁姐儿握紧了手里的簪子,真是没想到,他竟也没有忘记她。 五月二十三,便是及笄礼的正日子了,这一日徐家高朋满座,十分热闹,几乎大半个明州府的家眷都出动了。 蒋明菀作为主家,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前前后后迎了几波人进来,又一一交际过去,蒋明菀只觉得脚脖子疼的都有些站不住了。 后来好歹坐着歇了一会儿这才缓过劲来。 后头的及笄仪式也进行的很顺利,正宾和赞者都请的是有名望的本地士绅夫人,对这个流程十分熟悉,而蓁姐儿作为受礼之人也表现的十分沉稳的当。 赢得了一大片的赞誉。 还有人借机来蒋明菀跟前问,蓁姐儿的婚事可定下了。 蒋明菀笑着点头:“已经有眉目了。” 那人有些遗憾的感叹:“果真是一家有女百家求。” 蒋明菀笑了笑没说话,但是看着女儿如今的模样,心里也是忍不住的骄傲。 蓁姐儿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一个让她觉得骄傲的孩子。 她几乎是双眼含泪,看着女儿的及笄礼一点一点的完成,看着她对着自己和徐中行行参拜大礼,听着徐中行用温厚的声音给她赐字。 又看着她跪在自己和徐中行身前聆训,蒋明菀心中既是激动,又是感慨。 那个依偎在自己怀里的那个小姑娘,也总算是长大了。 等到礼成之后,周围一片的贺喜声。 蒋明菀心里却不由有些失落,她的蓁姐儿啊,也终于要到了离开她羽翼的时候了。 可是到底是这样的好日子,蒋明菀便是心里有失落,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着与人应酬。 等到终于开了席,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席面很厚,可是她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勉强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了。 后来还是擢哥儿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抱着她的腿,要她喂自己吃饭,蒋明菀的心情这才好转了一些,笑着给儿子喂了几口饭,又把一边的小闺女抱过来喂了几口。 擢哥儿翘着小脚坐在一边有些不满意,噘着嘴道:“是我先来找母亲的。” 蒋明菀笑着捏了捏儿子的小嘴:“真是个霸王性子,你先来找母亲,难道母亲就不能喂你妹妹吗?” 擢哥儿看了一眼小口小口吃东西的妹妹,到底没说什么,只昂着小下巴道:“只这一回!” 蒋明菀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孩子,真是个小活宝。 等到这一日的宴席结束了,蒋明菀又将宾客一一送走,这才总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