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听着这话,眼泪都快下来了,拉着蒋明菀的手道:“徐夫人,我堵心了许多日,今儿听了您这话,总算是心里敞亮了,我不妨和您直说,茵姐儿她虽然要强些,可是别的地方,那是处处都能拿得出手的,之前我们老爷都经常赞她,若是茵姐儿托身为男儿,他便也再不必操心孟家的门楣了。” 蒋明菀听着这话,心中也是叹息,语气更是柔和了几分:“夫人别难受,也不防将这混账事看成一遭劫难,等茵姐儿迈过去了,那日后便都是坦途了。” 孟夫人听着这话也急忙点头:“承夫人吉言了。” 之后两人又说了些家常,眼看着快中午了,孟曾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没来后院,只遣人过来给蒋明菀问了声好,然后就将扬哥儿叫了过去,说是要考较一下学问。 蒋明菀听了心中忍不住一笑,这几日,扬哥儿可是没少让人考较,如今见着了未来的岳父,也不知会不会紧张。 扬哥儿还真没有紧张。 他甚至在面对孟小姐的时候,除了一开始有些拘束,很快也和孟小姐谈天说地起来。 说到后来简直是眉飞色舞,差点就忘了边上的孟章。 而孟章呢,一张脸早就憋得青紫,但是看着妹妹时不时扫过来的神色,却到底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哼哼哈哈的表示不满,却很遗憾的,并没有被扬哥儿接收到。 等到转完了一圈,几人正说要回正厅时,突然有人过来传信,孟大人要见扬哥儿。 扬哥儿丝毫不怯,和孟小姐拱手道了别,就跟着来传信的小厮走了。 孟章看着扬哥儿离开的背影,有些讪讪:“他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等被父亲问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能知道高低了。” 一边的孟文茵听了这话,却冷冷的瞥了一眼哥哥:“哥哥这话却是说错了,以徐公子的学识,父亲只有夸得。” 孟章知道妹妹这是在揶揄自己,一下子涨红了脸,一时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孟文茵却也没有太过为难哥哥,又苦口婆心道:“哥哥是我们孟家的长子,说起来也该担起孟家的门楣,但是如今却是秀才的功名都没能考取,日后我们孟家又该依靠谁呢?” 孟章的脸更红了,许久才咬了咬牙道:“妹妹放心,我日后一定会用功读书,考取功名的。” 孟文茵面上笑着点了点头,但是心中却是叹了口气,哥哥才能平庸,只会照本宣科,举业只怕也是艰难,日后孟家的门楣,又不知该谁来承担呢? 想着今日神采飞扬的徐公子,她倒是有些羡慕他,身为男子,可以尽情的一展胸中抱负,而自己,就只能困在这四方院里,从一处挪到另一处。 这念头刚在她脑中起了个头,她就立刻压了下去,想再多又能如何呢?想的越多,也只会越痛苦罢了。 扬哥儿进了孟家书房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书桌后头的孟曾。 他倒是和扬哥儿想象中的有些不同,面色微黑,国字脸,看起来十分端肃。 若说这是个明镜高悬的青天大老爷都不会有任何违和,一点儿也不会让人将他和喜好钻营拉到一处去。 不过扬哥儿也是有些城府的,只是一愣,便笑着给孟曾行了一礼:“小子徐惟扬,见过孟伯父。” 孟曾此时也在观察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 长得倒是人模人样,不愧是徐中行那小白脸的儿子,不过这性子,乍一看倒是有些像他舅舅。 孟曾心里顿了顿,又捋了捋须,这才道:“我听你父亲说,你明年要下场秋闱了,不知如今准备的如何了?” 面对这种场景,扬哥儿早有准备,立刻笑着道:“有劳孟伯父垂问,晚辈自然是竭力准备,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孟曾见他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眼中的自信却是掩都掩不住,他心中不由失笑,语气却温和了几分:“好,既然如此,那我就考较你几句,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孟伯父。” 扬哥儿丝毫不怯,行了一礼:“愿闻其详。” 看着眼前这个野心勃勃的少年,孟曾心里却是越发满意了。 他最看不惯的,就是徐中行那副不动如山的清高姿态,但是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儿子却是这般有趣,很好很好,这孩子注定了就该是他孟曾的女婿。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