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理智告诉薛琳,裴恕分析得不错,可一种遭受到蔑视之后的不爽,依旧迅速涌了上来,占据她的大脑,让她生出一种憋闷的厌恶,瞬间黑了脸。 ——跟这姓裴的一张天生的嘲讽脸比起来,就连那目中无人的林蔻蔻都变得眉清目秀,可以忍受。 她瞪着裴恕。 裴恕却完全没看见,人已经下到庭院里,往智定老和尚扫出来的那堆落叶前一站,施施然道:“智定法师,正好闲着,手谈一局?” 智定一时汗毛倒竖,脱口而出:“手谈个屁,我不赌了!” 裴恕:“……” 他默默看着智定:“我没说要赌。” 智定:“……” 他瞬间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眼皮抖了一下,竟是下意识看向了还在走廊屋檐下站着的薛琳,一副担心被人听见的心虚模样。 薛琳那边没反应,似乎正忙着思考她自己的事,只有旁边那脸蛋圆圆的小助理有些奇怪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智定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愤愤的不平便倾泻到了裴恕身上:“你这个人看上去人模狗样,心肠不比她林蔻蔻干净多少!上回要不是你花言巧语哄骗我跟你打赌,我能上了你的当?” 裴恕心说,你当时答应跟我打赌的时候,可不像什么无辜的受害者,分明一副要借赌局一劳永逸把我们赶下山的架势。 只是眼下嘛,也没必要拆穿。 他想跟老和尚下棋,自然也不是没目的,但并不表露,还貌似好脾气地笑:“您说得对,上次是我太不做人了。这回不大赌,就陪您下下棋。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谈完呢,在外头守着不无聊吗?正好杀一盘。” 自打上回跟裴恕赌棋输了之后,智定就一直待在寺里自我反省,都没脸出去下棋了,这几天不提倒好,现在一提起来,他都觉得自己快憋坏了。 攥着扫帚,臭棋篓子有点意动。 裴恕直接在树下那棋盘边坐下,加了把火:“要不这回我先让你三手?” 老和尚眼睛瞬间一亮:“真的?” 裴恕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智定立刻意识到刚才那话太有失自己高僧风范,立刻将手轻握成拳,凑在嘴边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是真的我也不会接受。我智定难道是下棋还要占人小便宜的那种人吗?” 裴恕开始摆棋:“来一盘?” 智定把扫帚往边上一扔:“那就来一盘。” 他直接在裴恕对面坐下了,拿起一枚黑炮来,也开始摆棋,道:“让三手不够,五手吧,五手怎么样?” 裴恕:“……” 原来这就叫不占“小便宜”?的确,变成大便宜可不就能占了! 他盯着智定看了半晌,忽然觉得,这位清泉寺的高僧,之所以能跟林蔻蔻掐起来,水火不容,多少是有点道理的—— 一山不容二虎啊。 都一样的狗德性,可不得相互看不顺眼,斗成两只乌眼鸡? 智定浑然没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过分,现在有人陪下棋,还让几手,他乐得找不着北,甚至还有闲心问问八卦:“她在那儿纠结什么呢?” 话说着向走廊那边的薛琳努了努嘴。 裴恕看了一眼,不关心:“可能还在想是谁走漏了这单case的消息吧。” “走漏了消息?”智定摆棋盘的手忽然顿了一下,表情竟有点说不上来的古怪,“你是说,你们来挖慧贤这件事的消息,传出去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