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景岚,倒也没有再扑咬的意思。 柳溪收起了惊月, 突然对着它蹲了下去,伸出手去,过来。 猿猴的动作像是凝在了一瞬间,它呆呆地看着柳溪,不敢上前。 阿岚,你退后。柳溪侧脸对着景岚匆匆吩咐。 景岚忍下要嘱咐的小心二字,默然往后退了三步。 猿猴看见景岚退后了三步,它便往前走了三步,颤抖着伸出爪子握住了柳溪的手指,嘴巴不住颤动着。 猿猴最似人类,此时竟泪光闪闪,似是哭了。 你可是认识我?柳溪试探地问它,看这猿猴身形轻盈,方才腾挪躲避颇有章法,不像是一般野生猿猴,似有人教过它什么? 猿猴吸了吸鼻子,又往前挪了挪,歪头贴在了柳溪的掌心上,轻轻地蹭了蹭。 许是活的年岁长了些,这只猿猴脸上的皮肤已硬如木板,很是粗糙。 柳溪放下惊月,轻抚这猿猴的脸庞,只觉触手处已是一片温润。 叽猿猴又蹭了两下,忽然挣开了柳溪的手,爬到了那具白骨面前,难过地摸了摸那具白骨的脑袋。 他是你的主人?柳溪再问。 猿猴上下猛烈点头。 柳溪恍然。 倘若这地上的白骨是柳氏的先人,又是它的主人,它定是记得主人的面貌的。柳溪又出身西山柳氏,面容与这主人定有相似之处,所以这猿猴才会对她如此亲近。 换句话说,柳溪骨子里流着的一定是柳氏的血脉。 她的娘亲肯定不会与他人有染,她就是柳擎亲生的女儿。 只是,这个时候柳溪根本高兴不起来。 柳氏凉薄成性,她反倒是希望自己体内没有半点柳氏的血脉。 他又是如何死的? 柳溪收敛心神,至少这个时候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这具白骨到底是柳家的什么人,她必须弄个清楚明白。 猿猴似是很难过。 缓了片刻之后,它在烛光中一摇一摇地走到了机关兽下面,抬手轻抚机关兽的鳞片,猝然转头,捂住了心口,摇了摇身子倒在了白骨面前。 它不会说话,只能这样回答柳溪的问题。 偷袭?景岚心头一凉。 这可是景氏海城之下,能到这里偷袭柳家人的,除了景氏之人,再无旁人。回想方才这猿猴对自己的凶狠,景岚似是想到了什么,她试探地往前走了半步。 那猿猴觉察了景岚的靠近,顿时后颈上的灰毛都竖了起来,凶恶地对着景岚皱起了鼻子。 景岚只得作罢,站在原地,沉声问道:偷袭他的人跟我生得像? 猿猴似是更凶了,皱着鼻子接连对着景岚嘶吼。 柳溪往前凑了凑,轻抚猿猴的后脑,她不是那人,别怕。 猿猴得到了安抚,瘪嘴轻蹭柳溪的掌心。 我先给你止血,别动。柳溪淡淡开口,那猿猴似是知道柳溪没有恶意,便真的一动不动地由着柳溪撕开衣袖,缠上了被惊月刺破的手臂。 景岚怔怔地看着柳溪在昏黄烛光下的侧脸,没有平日的半点傲色,难得的温柔笑意漾在嘴角。上辈子冷血残酷的她,到了这辈子竟还有这样的一面。 不觉自己脸上的霜色已经荡然无存,甚至景岚眼底对柳溪的漠然也消退了许多。 她借着微光上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哪里是可以触动的机关,最后视线落在了那只猿猴身上。 它是从哪里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柳溪给猿猴包扎好伤口,他以前叫你什么名字? 赫赫!猿猴答得倒是快。 鹤鹤?柳溪依着猿猴的发声唤它,只见猿猴摇了摇头,又赫赫叫了一声。 景岚想了想,低声道:难道叫黑黑? 猿猴愕了一下,侧脸一动不动地看着景岚,眸光忽凶忽柔。 黑黑?柳溪也唤了一声。 猿猴显然更喜欢柳溪这样唤它,它激动地猛点头。这猿猴幼时毛发一定是黑色的,这会儿都已成了灰白色。 柳溪一边轻抚猿猴的脑袋,一边视线聚在猿猴颈上挂着的那个黑铁盒子上。 猿猴觉察了柳溪的目光,它下意识地捂住了黑铁盒子,挣开了柳溪的掌心,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我不抢你的东西。柳溪握着惊月站了起来,上下看了看,黑黑,你从哪里进来的? 猿猴感觉到了柳溪的善意,指了指右上角,哪里有条石缝,刚好够猿猴钻出去。 可柳溪与景岚的体型肯定是钻不出去的。 阿岚,我们再找找。柳溪回头望向景岚,这么大的机关兽造出来,必定有运出去的通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