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逾弯眸笑了笑,尾鳍扑了扑水,溅起一阵愉悦的水花。 他都快记不清上次这么高兴是什么时候了。 手刃血仇,登上王位,生杀予夺,都不曾让他这么快乐。 他单单是看着沈浮桥,唇边的浅笑就没消下去过。 沈浮桥看着他餍足的表情,也轻轻笑了笑,将他的头发拨弄了一些到前面来遮住胸口。 他这才发现宁逾的右胸处有一块鳞片,倒着长的,是比尾鳞更深的蔚蓝色。 要摸一下吗? 宁逾见沈浮桥盯着他胸口出了神,心口倏然一阵微麻流过,感觉很微妙。 这个地方原本是不可触碰的,连别人多看一眼都是冒犯,但如果是沈浮桥的话 宁逾无声想着,脸上竟然泛起红晕。 沈浮桥回过神,抬手抚了抚他微红的脸颊,温声笑道: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害臊。 我同哥哥为何要害臊?宁逾覆上沈浮桥的手背,轻轻摩挲,哥哥,我们何时成亲啊?跟我回南海吧,那边很适合调养。我会为你找到最厉害的郎中,每天用妖力温养你的身体,我们永远在一起。 沈浮桥强迫自己笑出来:哪有人刚刚谈恋爱就要成亲的?傻阿宁,这些事以后再说罢。 什么叫谈恋爱啊? 沈浮桥温声解释:就是两个人相爱,在一起先磨合一段时间。 我和哥哥天造地设,不需要磨合啊。 宁逾说得理直气壮,毫不存疑似的。 沈浮桥不知道他从何而来的结论,只是觉得他郁闷的语气过分可爱,于是抿唇笑了笑,笑着笑着却突然蹙了眉,跪坐回去捂着胸口重重地咳了起来。 他的肺突然一阵剧烈的疼,连带着五脏六腑似乎都搅碎在一团,他不得不深深地弓起腰,半披的墨发垂下,遮住了惨白痛苦的脸颊。 哥哥?!宁逾倏然慌了神,他单知道沈浮桥身体不好,但没想到他已经病到这个地步了。 平时沈浮桥除了脸色难看了些,基本上与正常人无异,甚至还处处照顾着他,每天上山采药打理菜畦鸡圈,从来没有让他做过任何事。 他本以为事情没那么糟糕直到鲜血骤然滴落在地板上,发出细微的、难以忽视的声音。 宁逾不假思索,直接刺出指甲划破了手腕,将汩汩冒血的腕节抵上沈浮桥的唇,另一只手按住他的后脑,强迫他喝下去。 沈浮桥疼得头晕目眩,在意识崩溃的边缘被饱含着治愈力的鲜血拉了回来。 他在喝宁逾的血。 沈家生了个小吸血鬼,扫把精,看看那家倒霉成什么样了,赔上全家就出来这么个东西,造孽哟! 快走快走,别跟天煞孤星一起玩儿!小心他害死你! 你们听说过中文系古文献学研究生沈浮桥没有?成绩好长得帅,但怎么来的你们知道吗?他从小就是吸身边人气运长大的! 沈浮桥抿紧了唇,不由分说地将宁逾的手拉开了。他依旧在咳,唇边的血却全是宁逾的。 他们说得没错。 沈浮桥艰难地爬起来,想去拿暗格里的绷带和药草,宁逾却以为他生气了,急急地拉住他的衣袖:哥哥我错了! 沈浮桥怔愣着偏头望向他,涩声开口:你道什么歉? 沈浮桥第一次红了眼,包括眸底都是一片残忍的腥红,他握着宁逾渗血的手腕,却像是被深重的罪孽灼伤。 错的是我你道什么歉? 宁逾一眼就看出他状态不对劲,像是陷入了某种魇症里,连带着眼神都混浊不清。 我是心甘情愿的,哥哥。他着急地抬手,指腹抚过伤口,原处就剩下淡淡的疤,而且你看,我自愈能力很好的,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 他还没说完,沈浮桥便扣住他的腰将他从水里带出来,尾巴还留了一截在浴桶里,半湿的长发铺了一地。 那片扇状的莹蓝逆鳞就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展现出来。 沈浮桥按着他的肩俯身而下,墨发垂在宁逾劲窄平坦的腰腹间,有些发痒,但远远比不上胸口的悸动。 但宁逾还没有被眼前的一切完全冲昏头脑,他在沈浮桥吻上去之前伸手抵住了沈浮桥的额头,先艰难地喘息了一声,才哑声问道。 哥哥,还认得我是谁吗? 沈浮桥向上抬眸的瞬间有种野兽的凶性,想要将他吞吃入腹的残忍,却像是错觉般,很快便消失不见。 那两个字吐出来,像是沥尽了他全身的血液,耗尽了他毕生的真心。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