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抱住宁逾,待两人站好后便将外袍脱了下来,动作轻柔地搭在宁逾身上,认真地给他系了系衣带,最后将他的长发从外袍里缓缓拨出来。 阿宁在生气吗? 宁逾抿紧唇线,不回答他。 好罢。沈浮桥有些头疼,那乖一点,回水里去好不好? 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啊这才在一起多久啊,阿宁就对我发脾气了,还说不需要磨合,我看明明问题很大。 宁逾气极反笑:那不都是哥哥你的问题吗?我对哥哥还不够好吗?我在哥哥面前还不够乖吗?! 没说是你的问题。沈浮桥屈起指节蹭了蹭他鸦色的长睫,顺带着滑过他急红的眼尾,无声安抚着。 是我的问题。 宁逾像猫一样追逐着沈浮桥的指节,总给沈浮桥一种过分黏人的负累。 以他的身份和血脉,注定不该成为一只黏人的小猫咪。他注定是海底的王,是南海生灵的主宰和祈望,肩负着重振南海盛况的重任。 却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暂时留在了山林里。 何其有罪。 我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你是想到榻上休息还是回到水里? 宁逾皱眉:哥哥要去哪里? 这还没过门呢,我便连私人空间都没有了吗? 宁逾知道他在搪塞自己,耳鳍却还是忍不住红了,他胡乱抓了抓头发,不想让沈浮桥看出他的悸动。 因为一句话耳鳍烫成这样,太羞耻了。 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这总能说吧? 沈浮桥沉吟片刻:大概一个时辰之后罢。若是迟了些也不必来寻我,不必太过担心,可能只是我脚程慢,耽误了归期。 宁逾不乐意了,握住沈浮桥的手不舍地摩挲,服软道:不可以带我一起去吗?哥哥,下山很危险的,山里更是野兽出没我不放心。 阿宁这样说话,让我有一种吃软饭的嫌疑。 什么叫吃软饭?宁逾发现沈浮桥经常说一些他从未听过的话,不免有些疑惑,又竭力想跟上他的思路,于是牵强道,白米饭煮太软了确实不好吃,但哥哥熬的香菇瘦肉粥很好喝,我喜欢软一点的。 沈浮桥淡淡地笑了笑,动了动手腕与宁逾十指相扣,解释道:大概意思就是说相公靠娘子养着,被娘子保护着,事事依着娘子的心思。 宁逾似懂非懂地唔了一声,自以为是地纠正道:那吃软饭的不该是我吗? 我靠哥哥养着,被哥哥保护着,事事依着哥哥的心思。 宁逾比沈浮桥略低两寸,凑得太近时沈浮桥看他不得不垂下眸去,眉眼微敛的神态像是透露着宠溺。 哥哥我的心跳得好快,我想吻你。 沈浮桥低头轻啄了一下宁逾的唇,算作对他诚实的奖励。 我还想 不许想了。沈浮桥无奈地伸手捂住,肃声道,再这样没完没了地亲下去,我待会儿说不定得赶夜路回来。 宁逾踮起的脚又放下了,脚踝上那圈莹蓝倏然黯了黯,神色恹恹:真的不带我去吗? 听话一点,以后有机会带你出去玩。 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两人温存片刻,又缠着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沈浮桥才得以脱身。 所谓甜蜜的负担,他也算感受过了。 沈浮桥没有下山,而是循着盘旋的山路,艰难地找到了雨霖山东南极的第二棵松树。 阮白也给他留了信。 出门前随便披上的外袍此刻被大风刮得猎猎作响,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沿途趔趄了好几次,每每都是差一点摔下去。 运气倒比以前好多了。 沈浮桥暗暗自嘲 。 在树桩边打坐的阮白耳朵动了动,颤了颤雪色睫毛便轻轻睁开了双眼,血色瞳孔暗藏疑惑。 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 他这里是什么风水宝地吗?一个两个上赶着来? 阮白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动作却不磨蹭,脸上依旧浮起微笑,起身朝沈浮桥走去:沈兄,好久不见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怔了怔,看着沈浮桥惨白憔悴的脸色有些语塞,内心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又无从说起。 他自然是希望山神能早日归来的,这具肉身一死,待神魂重回天际,天道便会降下原本的神躯,雨霖山也会回到当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