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当口,猛然被人打扰,有点不舒服地问。 “侧过来睡,”张信礼说:“趴着压迫心脏。” “哎呀烦死了,”林瑾瑜进一步把脸往枕头里埋了埋:“赶紧睡觉成不。” “你赶紧侧过来就睡了,”张信礼说:“还有你睡靠门那边的,过去点。” 林瑾瑜蛆一样扭了扭,往门那边挪了几公分,给张信礼让出一条十分狭窄、堪堪够让人躺下的空隙。 张信礼摇了摇头,挤着这条缝隙在他身边躺下。 林瑾瑜越睡越觉得冷,扭来扭去找东西盖,眼看那团被子全要让他压到身下去了,张信礼眼疾手快一把扯住,道:“别卷被子!” 林瑾瑜不舒服地哼了哼,再接再厉接着卷。 张信礼忍无可忍,探身去扒拉他,林瑾瑜闭着眼,拽着自己胸前的被子,迷迷糊糊地说:“别拽。” 张信礼抓着他手,说:“你松,松开我就不拽了。” 他的手心温热,握得林瑾瑜十分舒服,于是听话地哼哼唧唧放开了被子。 张信礼仰躺过来,轻轻盖上被子的一角。 林瑾瑜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觉得有点凉,于是无意识地侧过来,往有热度的地方靠过去。 他在睡梦里无意识地贴近了张信礼,伸出一只手搭在他胸口。 张信礼想拉开他,扭头看见林瑾瑜侧对着他,睡得无比甜美的脸,又迟疑了。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林瑾瑜的脸。林瑾瑜安静地闭着双眼,脸上透着睡着后那种毫无防备的依赖,上下眼睑睫毛纤长,在月光里仿佛两页月白色的扇子。 张信礼预备要拿开他手的手顿了顿,最后改变了主意,轻轻地拉起他的手,掀开自己身上的被子,把林瑾瑜的手放了进去,让他的手环在自己胸口与被子之间,然后帮他把被子紧了紧,轻声说了句晚安。 …… 第二天早上,林瑾瑜是被一阵乒零乓啷的不知道在干啥的零碎吵闹声弄醒的。 这声音也不知是院子里还是客厅里弄出来的动静,薄薄的一扇木板房门和老旧的窗枢完全阻挡不了这股细碎的噪声,直听得睡梦中的人烦躁无比。 林瑾瑜瞌睡还没醒,烦得要死,嘟囔了一句:“谁啊……吵死了。” 接着,他感觉到一只温热的手伸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林瑾瑜想都没想,一把拍掉那只手,道:“别碰我,困死了。” 然而那只手不依不饶,这次直接拍了拍他的脸:“起床了。”林瑾瑜听到有人对他说。 他正睡得舒服,怎么肯这时候睁眼,闷着头一扯被子,把自己整个头都包起来,缩成个乌龟。 张信礼把他蒙着脑袋的被子扒开一点,锲而不舍地喊他:“该起床了,”他说:“你再不起来,待会儿……” 林瑾瑜猛然睁开眼,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张信礼。 张信礼被他盯得有点发毛,一下刹住了话头。 两秒钟之后,林瑾瑜一边瞪着张信礼一边伸手掏回了被子,以一种好似壮士出征,将军掀起战袍披风的气势猛地一抖被子,蒙住自己脑袋,然后缩了起来……接着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重新睡了过去。 “……”张信礼哑然,这小孩这是在梦游吗? 他又伸手去扒被子,扒了两三下,眼看就要再次成功地把林瑾瑜从茧里提溜出来了,但还差着最后那么一点点。 林瑾瑜不堪其扰,推他手推了好几下,每次甩开了它又伸过来,甩开了又伸过来,烦人得很。 这什么狗皮膏药一样的恼人玩样儿……林瑾瑜此刻一心扑在睡觉上,整个大脑都被调动起来一心一意处理“如何才能继续睡懒觉”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别的东西或者权衡自己行为将会造成的后果,只想着有人打扰他睡觉,还怎么甩都甩不走,既然如此干脆扯着他,大家一块儿舒舒服服睡回笼觉算了,我睡你也睡,谁也别起得了。 于是他眼睛都没挣开,只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做了一个猴子捞月般的动作,一把穿过张信礼的肩膀,揽住他脖颈,接着顺势往下一一压,被子一掀一盖,霎时间把俩人一起罩了进去。 张信礼对他没防备,哪想到他上一秒一副还在跟周公畅谈的样子,下一秒就来这一手,一时没撑住,真被他带了下去。 “做什么?”他问:“睡傻了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