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啥呀,你知道不?”林瑾瑜道:“这么火急火燎的。” 拉龙摇头:“不知道唉。” 林瑾瑜脑洞大开:“是不是看上了哪个好看的小姐姐,背着我们去要电话号码。” “应该不会吧,”拉龙说:“婚姻法规定,没满二十岁不能结婚的,村里每年都宣传,还拿红漆刷好大好大的标语。”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瑾瑜笑:“这都什么跟什么。”他想起刚刚那个跟自己碰杯的彝族小姑娘,问:“哎,都20xx了,你们这里是不是彝族不能跟汉族结婚啊。” 拉龙想了想,说:“看人家,有些人是这样,家里不让,有些人家就可以,看彩礼。” “你这么小,就知道彩礼了。” “嗯的,”拉龙说:“有些给的彩礼多家里就嫁,不离婚的那种,离婚赔双倍的彩礼钱。” 林瑾瑜心想:这是结婚还是卖女儿?他问:“那男的呢,可以娶别的民族的老婆吗?” “也看人,”拉龙说:“有些就无所谓,有些就不愿意。就像有些人的阿爸很勤快,有些人的阿爸就每天打牌喝酒,也不愿意出去干活。” 林瑾瑜道:“哈哈,那你呢?以后你娶老婆记得吱我一声,给你包个大红包。” 拉龙有些害羞道:“我早着呢,瑾瑜哥你别说这个。” “别害羞嘛,”林瑾瑜逗他:“真的,以后你们谁结婚了我都包大红包。” 他们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已经走出很远一段路。平整的水泥公路在前方分叉成两股,一条铺着混凝土的宽阔路面向右上弯折,一条掩映在高草间的黄泥巴土路则转向左上。 拉龙向左转了个弯,道:“这边。” “哇好偏啊,这边近吗?” “嗯的,”拉龙道:“这边车走不过去,但是其实近一些。” 他们便沿着硬实的土路向上爬坡。夕阳印在他们正前方,浓稠的云层也被渲染出一层金红的边线。 这条路比水泥公路更窄也更陡,茂密的草叶间可以看见飞舞的小虫子。林瑾瑜提着西瓜,跟着拉龙转过几个弯,那条灰色的水泥大路便再也看不到了,视野里除了一丛又一丛的蒿草,就是远处连绵的山脊线。 大路上那些零碎的汽车引擎声、牛马哒哒的蹄响都彻底远离了他们,林瑾瑜耳边唯有鞋底与沙石摩擦的沙沙声以及间或响起的归巢鸟儿的啼叫。 说实话,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山野岭,叫他一个人走他还真瘆得慌。 周围实在太没点人气儿了,林瑾瑜嘴里闲不住,受不住这样的寂静,便总是没话找话地跟拉龙聊天。 他问:“你开学念初中,再呢,会考高中不?” 拉龙吸了吸鼻子:“不知道,看我哥上不上,我哥不上我就上,我哥上的话我不跟他抢。” “那你自己其实还是想读书的吧。” “想是想的,我哥跟我说有出息的人都读书,高武哥那样的虽然暂时看起来好,也不用考试,也不用出学费,可其实一点都不好的。” “高武?就……那谁吗,他那么讨厌,你咋还叫他哥啊。” 拉龙小声说:“因为……他就是我的哥哥啊。” “你恨他吗?”林瑾瑜问。 拉龙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最后回答:“不的。”他说:“因为确实是我和我哥抢了他阿爸。你知道吗,我们彝族的传统,阿妈改嫁以后是不能再管前一个丈夫的孩子了的,可阿妈没有,她嫁给我阿爸唯一的条件就是要带着我哥,她照顾我和我哥,因为我们是她的孩子,可她不喜欢高武哥,不给他洗衣服,也不愿意分饭给他吃。” 林瑾瑜一直以为是高武单方面拒绝重组家庭,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一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拉龙接着说:“所以高武哥跑了,我还记得那是好久好久之前,那时候我四岁,有一天我哥抱着我在炒菜做饭,给我系扣子,阿妈因为什么事在打高武哥,然后他跑了出去,再也没有回来住。” “……”林瑾瑜沉默了。 “阿爸是爱阿妈的,按道理,阿妈不能管我哥,但是不能不管高武哥,可阿爸什么也没说,他默认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