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偏过头来,看着赵武杰,最后道:“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很多人才会觉得我们不配结婚,也不配说爱。” …… 医院里。 林瑾瑜盖着被子躺在床上,正预备着早早进入梦乡。 阿吉到底跟他也没有多熟,林瑾瑜不好意思跟指挥张信礼一样指使他干这干那,连撒尿都不好意思老叫他扶,所以连水也没喝多少,复习了会儿就睡了,准备早睡早安稳,省得搞事。 手表上的短针指向十点,就在林瑾瑜自我催眠初见成效,马上要艰难入睡的时候,张信礼带着一身寒气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 十点过,病房已经熄灯了,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林瑾瑜在熟悉的脚步声中睁开眼,看见黑暗里张信礼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弯腰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只手很凉,也很干净。 原本在玩手机的阿吉站起来,张信礼朝门外微微偏了下脸,他便起身出去了。 “你咋这么早下班了,”林瑾瑜眯眼看着他,道:“我这心算了半天账,好不容易刚自我催眠。” “没下班,今天有活动要加班,待会儿再回去,”张信礼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出现医生说要注意的发热症状,问:“算什么账?” “加班?”林瑾瑜不太清楚这种服务行业,酒吧还要加班的吗……他道:“就一般的账……算这几天用了多少钱。” 都说住院就是来砸钱的,这个月两人吃喝拉撒加上水电乱七八糟的已经花了快两千了,昨天复诊又是小几百,再加上后来…… 林瑾瑜躺下的时候在心里大概算了算,他手头本来有一万整,一次性给房租给出去两千四,还有两百块水电费……后来张信礼发了四千工资,还了他两千四,剩的都日常花销掉了,还贴了点,现在手头也就一万不到。 林瑾瑜道:“你打个电话说声就行了,还来回跑,加班加到几点啊?” “回来看看,”张信礼说:“不知道,可能通宵吧,明天白天我有事,先让阿吉看着。” 这意思是明儿一天都不回来吗?林瑾瑜心里那股怪异感又来了,右眼皮跳。 “……你这月是不是没全勤啊,”他忽地声音不大地对张信礼道:“没有就没有吧,反正手里还有钱,你天天上夜班,白天多睡会儿,别老到处跑了。” “你别管那个,”张信礼说:“睡你的觉。” 他确实请了假,人家老板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不存在什么顾念他有急事就当无事发生,全勤肯定没有了,人不在也没提成,这月肯定少拿个大几百,得找补回来。 “真有钱,”林瑾瑜说:“你没必要这么辛苦……” 他们手里确实还有八九千,可住院费一天就几百,还有用的药什么玩样一堆的,等出院结账肯定又是一大笔钱出去,林瑾瑜对这些没概念,张信礼却十分清楚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那绝不是笔小数目。 “住几周院就没了,”张信礼说:“能进一点是一点。” “就个骨折哪用得着住几周,”林瑾瑜也知道他基本没收入,经济压力全压在张信礼一个人身上:“我今天没吐了,也不太晕,明天办出院吧。” 反正医生也说静养为主,他不想治了,除了奖学金,他没有任何收入,而由于自身操守,每年那些真假贫困生为了励志奖学金写申请写得一个比一个惨的时候,林瑾瑜从未去凑过热闹,这意味着他能拿到的只有与成绩挂钩的专业奖学金,而与所有丰厚的、为“贫困生”设立的奖、助学金无缘。 这种失衡的关系让他感到不安,并且十分沮丧……如果没法帮他什么,就少花点医药费得了。 张信礼立刻严肃道:“别胡说八道,身体是一辈子的事,医生说出院才能出院。” “我每天也就是干躺着,也没干什么,”林瑾瑜说:“真的,没必要花冤枉钱。” “怎么没干什么,你每天不都吊好几瓶药,”张信礼回来本来就是来扯个谎,没想到他一直动出院这心思:“钱赚了本来就是要花的,没有我会再赚,”他道:“不要胡思乱想。” “不是胡思乱想,”林瑾瑜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说:“只是觉得……很对不起你,老是你在做这做那。” “你为我做过很多,”张信礼道:“是你自己忘记了。” 一段关系里两个人的付出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是精确的五五分,一丝一毫的得失都要计较清楚,有时有人会付出得多一点,有时会付出得少一点,唯一固定不变的是,在能给予的时候,他们都在尽力给予。 张信礼曾经逃避过他那么多次,无数次推开他,无数次转身离去,那么多个无数次过去后,林瑾瑜还是愿意爱他。 他一个词一个词地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