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你把琴和拾音器这一堆还了去,”林瑾瑜道:“快点,待会儿一起吃夜宵。” “我减肥健身,拒绝油腻夜宵,”许钊这么说着,爬起来去还器材:“你这还要多久啊,我都想睡了,待会儿还完我直接回家了,你们两口子自便吧啊。” “随便,”林瑾瑜再次说:“辛苦辛苦。” “收东西了?”远处,张信礼见他们把东西撤了,收起手机起身走过来:“现在回?” 这点说回也能回了,林瑾瑜点了一遍,道:“卖出去一百二十八朵,加上之前卖出去的十八朵,还剩三朵。” 纸盒里确实只剩三朵红玫,这成绩很好了,林烨那边一众学弟学妹,哪怕是经常在情人节卖花的姑娘一个人能卖出去一百朵已经算不错。 “那可以回去了,”张信礼说:“就三朵,没关系。” “不!”林瑾瑜牛劲上来了:“我今天非全卖完不可!” “别太较劲,”街面上玩够的情侣已经回去了,人流量小了很多,就算没回,有意向买花的也早就买了,没买的都是打死不会买的,张信礼怕他钻牛角尖:“时间也是成本。” “我知道,”林瑾瑜道:“怎么,觉得我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卖出去?” 张信礼不想打击他,但已经这个点了,街面冷清了下来,几分钟内蹲守到三个客人的可能性太小了,事实很可能就是这样的。 两人正说着话,从街口方向蹒跚走来一对老夫妻,林瑾瑜拿了一枝,站起来道:“看好了。” “?”张信礼看着他,只见林瑾瑜大大方方走上前去,也不虚情假意扯有的没的,礼貌而直接地道:“您好,买枝花吗?” 那对老夫妻鸡皮鹤发,枯瘦的手互相挽着,老爷爷笑着摆了摆手:“阿拉一把年纪,就出来走走,不晓得你们年轻人的节日,勿要来啦。” 老奶奶已没了几颗牙,林瑾瑜将花递上,她看着鲜艳的红玫瑰笑了笑,即使瘪着嘴,那张芳华不在的脸上也能读出几分羞涩:“勿好意思啦,年轻额晨光都么弄,现在更……”边说边连连摆手,和爷爷一起说不要。 林瑾瑜想半秒,道:“正因为年轻的时候没有浪漫过,现在才更要弥补过去的遗憾。” 一辈子就这么长,约会、送花好像被默认成了年轻人的特权,人们好似乐于看俊男美女接吻,却难接受两个中老年人亲热,老爷爷与老奶奶听着林瑾瑜的花,对望了一眼,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同样的、羞涩的笑容。 老夫老妻了,还送花送花的…… 林瑾瑜继续道:“一朵花而已,又不是只有年轻人才可以收到花,也不贵,就十二块钱,爷爷,买一枝送给奶奶吧。” 他年纪和老人孙子差不多,爷爷看看他,又看看奶奶,犹豫片刻,说:“好吧。” 不到三分钟,大功告成,林瑾瑜收完钱走回来,张信礼道:“你说了什么,我看人家一开始根本不打算买。” “不告诉你,”林瑾瑜开玩笑道:“我有魔法。” 张信礼就这么看他凭着一张嘴,不到五分钟把存货全部脱手,卖给熟识的奶茶店店员,也卖给街口正在收摊回家的单亲妈妈。 他赋予玫瑰爱的含义,然后用不同的方式打动不同的人,把花交到他们手里。 这就是张信礼佩服他的地方,林瑾瑜能做到他做不到的事,当然他也能做到林瑾瑜做不到的事,他们各有所长。 “走了,”林瑾瑜开始归置一地纸盒子,吩咐张信礼道:“回家。” 刚还堆满一地的红色已不见踪影,连一片花瓣也没有留下,张信礼停车的地方和回家是两个方向,他便叫林瑾瑜等着,想自己先去推过来。 然而,就在他转过身,刚要迈步时,林瑾瑜却忽地出声叫住了他:“等等。” 以前在课堂上,语文老师解释“浪漫主义”时说:所谓极致的浪漫主义,通俗点讲就是生活清贫,彼此连饭都吃不饱之际,你下班路过一家花店,想起她喜欢花,于是仍买了一枝玫瑰,在踏进家门的第一秒就送给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