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谈恋爱的时候他还比较勤快,后来……就像花朵终会凋谢,懒人终究装不了勤快。 也许是觉得亏欠,张信礼从不为此指责林瑾瑜,那些看似不起眼却琐碎非常的日常事务他都自己默默做完了。 林烨的话让林瑾瑜陷入了沉默,那些话和张信礼压抑哭泣时的颤动一起,让他的心震颤起来。 “我知道……不,不仅仅是这个,”他皱眉,烦躁地说:“算了,说不清楚。” 其实张信礼两次离开造成的心结是一回事,以后的生活是一回事,相亲……也是一回事。 林瑾瑜没忘记拉龙无意间说的张信礼去见相亲女孩的话,凉山闭塞又宗族气息极重的小村寨不比自由度相对高的上海,以张信礼的家庭环境,他出柜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而且他还是独生子,种种因素加在一起,不能不让林瑾瑜对未来感到悲观。 以前在一起的时候,荷尔蒙淹没了理智,他对张信礼说没事,他不在意,可经历这么多,林瑾瑜不再是象牙塔里不知社会现实的学生,冷静下来想想,这是个相当大的问题。 他们永远不可能生活在理想之中,目前的社会现状就是这样,畅游网络的时候林瑾瑜感觉包容度已经很高,丁克、不婚主义者遍地走,可真的参加工作,走出由志同道合的朋友组成的舒适社交圈,他发现像赵武杰、邵荣、酒吧的戴胜、实习组的小个子这样和他三观迥然相异的“非我族类”的人太多太多,传宗接代、到年龄结婚仍是多数人认为不可更改的人生轨迹。 毕业已近在眼前,到时候张信礼会怎么办? 他明确表示了不会去结婚,可正如林瑾瑜乱想过孤独终老一样,他仍有太多理由第三次、四次、五次六次跟他分手,没有这辈子沧海桑田、头断血流也不变更,非你不可的坚定,在一起的理由那么少,分开的理由那么多。 “我很乱,”太多问题跟想法林瑾瑜无法表述,他大概说了几条后觉得整个人都乱了,道:“就这样吧,我真的很乱,需要自己想想……暂时还是不要见面了。” 一生很短,一生又太长,在得到所有答案之前,他真的没有勇气跟决心再像初次恋爱时那样,不假思索便给予张信礼自己最好年纪所有的热忱与虔诚。 变得谨慎、沉稳、深思熟虑大概是一个人走向成熟的标志,可林瑾瑜深切感觉到这是得到也是失去,那样单纯、热烈、不假思索便可以爱着一个人的心,终究和短暂的少年时代一样,永远不再回来。 他说:“系里要开全系开题会了,我马上会回学校,等他醒来,如果他记得今晚发生的一切,你就说是你照顾的他,如果他不记得……不必告诉他他来时我在。” 第359章 烨 每个宿醉的人第二天醒来的感觉应该都是头痛欲裂。 不到六点,上海的街道已热热闹闹、车水马龙,作为本不适合居住的临街门面,那薄薄一扇卷闸门连着玻璃门隔音效果极差,张信礼就在这样嘈杂的噪音中被吵醒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整个大脑就像过了电一样,刺痛一阵接一阵,天才刚刚擦亮,汽车驶过的沙沙声吵闹得很,张信礼睁开眼,十分不适地坐了起来。 昨晚…… 窗帘拉着,屋内没开灯,透过极为有限的晨光,他恍惚看见床边地板上睡着个人。 林烨呼吸均匀,仍在梦中与周公相会,张信礼定睛看去,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并不完好。 “……” 他上身只穿着单衣,下半身则几乎是光的,就一条内裤。 这可怪不了林瑾瑜,床是林烨的,他俩都有点穷讲究,爱干净。外衣外裤那么脏,他把张信礼放人家床上躺着岂能不脱,张信礼又不是习惯裹很严实的人,不穿秋裤多少年了都,可不就这样了。 林瑾瑜跟他都在一个床上睡n次了,没黄花大姑娘那种羞怯,脱了也就脱了,张信礼一时却不知道,他一睁眼,屋里就两个人,地上林烨睡得正酣,他以为…… 坐了片刻后头痛缓解了一些,张信礼捞了裤子穿好,顾不得其他,麻利下来,三两下把林烨弄醒了。 “醒醒,”他说:“这怎么回事?” 按照林烨的生物钟,这点最多算正常人的半夜,正是他睡觉的大好时候,可屋里躺着个别人的男人,睡也睡不踏实,因此张信礼一叫,他很快便醒了。 “这么早就清醒了,”他坐起来,打了个哈欠,抓了抓一头乱发,道:“醉成那样,还以为至少到中午,小伙子身体不错。” 此情此景,张信礼没功夫跟他打哈哈,直截了当道:“昨晚……”他皱眉,说:“我,跟你?” 林烨道:“你还记得多少?” 林瑾瑜交代过他,如果张信礼不记得,不必告诉他发生了什么,虽然林烨觉得纯属脱裤子放屁,何必呢,别说没真的进去,就算真做了又怎么样?可当事人的意愿总不好违背。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