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转头看去,原来是他两个同门,一男一女,正往这边走来。 “是的,”他笑笑,挺开朗阳光地打了招呼:“好啊,正好这周读书会到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下师兄。” “哈哈,好说,”他们问:“你刚跟谁打电话呢?” 林瑾瑜虽然不住宿舍,但他在presentation跟读书小会上的表现都很不错,因此系里不少人知道他这号人,跟同门关系也不错。 “跟我对象,”林瑾瑜把手机收起来,用一种平淡且天经地义的语气道:“我男朋友。” 就像说他自己是个人类般轻松自然。 “哟,原来是真的啊,”那两人有片刻的惊讶,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我们打算直接去,你呢?要先吃饭吗?” “不了,直接去吧。”林瑾瑜答了这句,跟他们并肩往图书馆方向走。 自从进入新环境以来,他从来没刻意掩饰过他有男朋友这个事实,因此他同门之前听过些传言,大家都是二十三四五的人,根本没人像中学生一样大惊小怪。 这对林瑾瑜也有好处,他不用小心翼翼处理跟女同学的关系了,而且实话实说让他内心倍儿畅快,有种终于可以向全世界宣布‘爷就是gay,咋滴’的扬眉吐气感。 “这周你准备讲什么?”同门师姐问:“导说自由选题,这个沙龙性质的读书会就是为了让大家广泛交流的,不用拘泥于他的方向。” “还没确定,想在车尔尼雪夫斯基的几篇作品里选,但又总觉得太散了,拟不出什么中心论点,正想问问你们的看法。”林瑾瑜道:“我才研一,有很多不懂的。” “你谦虚了,”他师兄说:“车在哲学、美学、文学批评领域都多有建树,我觉得你可以选其中一个方面展开讲,再稍微发散下,引申讲一些同类型文学家,辅以时代特征阐述,比如别车杜什么的……你应该懂我意思。” “别车杜”指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跟杜勃罗留波夫,林瑾瑜说:“啊,你这么一说我有方向了。” 他道:“谢谢谢谢,改天请你们吃饭,表示感谢。” 虽说是同门,关系也好,可到这年纪了,大家奉行的都是成人社会的交往规则,不帮是本分,帮忙是情分,情分是要还的。林瑾瑜都不记得自己以“吃饭”之名还过多少次人情了,大概民以食为天是个真理。 多少是个表示,不至让人背后说他情商低,白眼狼。 “别改天了,择日不如撞日,”同门关系很玄妙,带点社会气息,但是又纯真,没人客气推辞,师姐道:“我们吃食堂都快吃吐了。你不是在外面住?我们顺路一块买点材料,一人弄个菜,一顿饭就出来了。” 他们学校食堂菜也不差,不过在座大半人是本硕连读,吃了六七年,当然吃吐了。 今天做饭的是张信礼,林瑾瑜有点拿不定主意:“等我问问。” 两人笑,打趣他是“夫管严”。 切,明明他才是耙耳朵。林瑾瑜边在心里反击边给张信礼打电话,张信礼没表示反对,只说可以是可以,只是他还没下班,家里菜也不够,怕来不及。 “菜我们顺路去买,”林瑾瑜估计他上一天班也累:“这样也好,他们说一人做个菜,这样你也不用折腾了,还能吃好点。” 张信礼便道:“那好,就这么定了。” “夫管严”林瑾瑜向两人传达了男朋友的最高指示,大家笑过一通后扫码进门,坐了同一张桌子。林瑾瑜找了一摞书,边找自己需要的边时不时请教师兄师姐。 …… 两个小时后,屋子里。 “请进请进,”林瑾瑜开门迎客:“有点乱,平时没什么收拾。” 一一听见门响,从房间里光速蹿出来,扑上来用舌头狂甩他的脸,师姐道:“哇,这是德牧吗?好可爱!” 师兄说:“正常人都会用‘帅’形容,只有这位汉子会对着50斤的巨狗喊可爱。” 师姐怒吼了声滚。 林瑾瑜边摸狗边笑,张信礼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说:“你们好。” 那围裙是上任租客留下的,从人家能细心在窗台上铺白色带红色小爱心碎花垫子就知道人家多半是个讲究、干净的小女生,那围裙当然也可爱到爆炸,浅红色格子花纹,口袋还有些许蕾丝边设计那意思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