辙的耽溺与沉沦。 可他这次要骗什么? 杜窈想,她现在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法给他了。 - 杜窈轻轻深呼吸两下。 推开门, 走出了洗手间。里间青色调的光衍出来,冲淡了卧室的黑。 程京闻依旧维持着被她推开的样子。 半坐在地上。长手长脚,姿势很懒散地倚在床头柜边。头略歪, 眼睛闭上,颜色浅淡的薄唇沾一点莹莹的亮粉。是杜窈的唇膏。 她瞧见, 下意识抿了抿嘴。 伤口还肿,顿时一股铁锈味弥在舌尖, 疼得在心里直骂他属狗。 “哎。” 杜窈踢了踢程京闻的脚尖。 这人没半点反应, 神色平静, 似乎已经睡着了。由她作乱。 折腾一会, 她有点没劲儿地蹲在了程京闻身边。 走出洗手间前一刻,还在想,一定要当场揭穿他,质问他到底什么居心。 可光一映清程京闻的眉眼,心思就立刻云散烟消——她还没有做好接下任何一种可能性的准备。或许他真的有所图谋,或许也仅仅只是富人圈里浸淫的劣习。 也或许……他可能真的还有一点喜欢她。 但是杜窈想,她应该没那么喜欢程京闻了。 满腔的爱都留存在四年里的冬夜,和雪一样细碎地化在发梢与指尖。 她挺记仇的。 至少现在,还没有原谅他。 如果是前者,杜窈可能还轻松一点。毕竟,毫无保留地讨厌一个人,比畏手畏脚地面对一个喜欢的人容易得多。 杜窈蹲得有些累了。 嗓子发干,下楼倒水喝。坐在沙发的靠背边沿,从客厅的窗户往外,看静静躺在前院的藤椅与木樨树。 那时——是挺鬼迷心窍的。 程京闻向她倒下来的一刹,明亮的月挂在他身后,很远的天幕上。 杜窈不由自主地张开手臂。 和以前的无数次一样,要拥住赴她而来的高岭之月。 杜窈轻抿住唇角。片刻,鬼使神差地推开屋门。 前院阒黑。 她刻意没去揿廊下一盏小灯,在明与暗的边界驻足。注视木樨树下的藤椅,程京闻方才坐过的那把。 晚风凉瑟瑟地吹。 睡裙单薄,杜窈抱住胳膊,轻轻地呼了口气。 “喂。” 身后遽然一声。 是贺知宴。 杜窈回头,看他轻慢地一扬眉峰,“大晚上不睡觉,出来装贞子?” “彼此彼此。” 她撇了下嘴。 低头,棉质的白色拖鞋已经踏在第二级台阶上。纤细白皙的脚踝被风一吹,透出薄薄的肌肤底下青色的筋。 杜窈晃了晃脑袋,回到屋里,把门阖上。 “吵架了?” 贺知宴倒一杯水,往沙发上一坐。翘起腿,一副话唠家常的自得模样问她。 “没,”杜窈看他,“倒是你,下来干什么?” “喝水。”他举一举手里的玻璃杯。 杜窈朝他做了个鬼脸,“拉倒。” “唉,”贺知宴挺愁苦的脸色,“怕说出来坏你心情。” “爱说不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他把杯子搁回桌面,拽长语调,“就是我家小朋友睡觉不老实,一晚踢我三回,下来歇会。”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