衬衫袖口挽起的右手臂一片淤青,手掌骨节处也都有血。 “你的手……” “没事。” 尽管这样说,杜窈还是执拗地去药店买了一瓶碘伏和红花油。 程京闻拎着塑料袋送她到旅馆门口。 “走了,”他说,“别再乱跑了。” 杜窈一怔,下意识拉住程京闻的衣角,“等下——” “嗯?” 蓝灰色的眼睛望过来。 似乎能看穿她的心思,又并不点破。由她拉着,等待接下来的话。 杜窈脚尖一碰,鞋跟别扭地摩擦地面。 “你要去哪?” “便利店。” “我给你上完药再去吧,”她耳尖红得滴血,脑袋深深埋下去,“……当作,感谢。” 这会儿杜窈心里想只要程京闻多说半个字,她都不会再不要脸面地留他。 可他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说好。 - 程京闻坐在椅子上。 杜窈跪坐在床边,把他手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用棉签涂上碘伏。 动作很轻。和翕动的睫毛一样。 明明才抽过烟,程京闻的嗓子又痒起来。手不经意一动,棉签上的药涂在手指上,拖出一道棕色的痕渍。 “你别动。” 杜窈抬起头,不满地看他一眼。 乌亮的杏眼微睁,很像佯怒嗔怪的猫。 程京闻有时拿玩具逗麻薯,它会伸出粉粉的肉垫打他,也露出这样的神情。 细小的伤口并不多。杜窈下床,把棉签扔进垃圾桶,“好了。” 还在想接下来该说什么留住他。 便听见程京闻慢悠悠地叫她,“护士小姐,我这胳膊怎么办?” “你自己拿红花油搽呀。” “我看别人是双手搓热再上淤青的地方,”他看起来真挺为难的模样,“我做不到。” 杜窈眨了下眼睛,“……这样,那我帮你吧。” “谢谢。” 他侧身,把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杜窈用红花油已经挺熟练了。 倒一点儿在掌心,捂热,在他淤青的地方轻轻地按揉。 很机械性的动作。 于是思绪便开始胡乱地到处飘。注意力全数倾泻在掌心里,他起伏的青筋与敛聚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脑海里不由浮现club门口女人们的调笑—— “这么有力气,床上一定也很够味……” 杜窈想她们说得都挺对。 从前谈恋爱,程京闻挺惯她。作天作地也很包容,由她乱来。 但是床上—— 杜窈从来没有发言权。 都讲男人第一次很快,没经验。但程京闻似乎在这方面无师自通,能轻而易举地找清她的敏感点,蹉磨做坏。也逼她体会各种花样百般的情/事。 杜窈甚至不知道有些姿势他从哪里学来的——毕竟,大部分时候她脸皮真得很薄。在开灯的卧室,对面立一面巨大的全身镜,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抗拒,又很快面对他的攻势丢盔弃甲,由他摆弄。 太过于羞赧的记忆,思绪被迫回笼。杜窈指尖一抖,被烫伤似的松开了他的胳膊。 抬睑,小声知会他,“好……了。” 撞上一双灰蓝色的眼。正注视她。 它的主人神色寡淡,却用恶劣又轻慢的口吻问: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