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确仰仗与程京闻四年前签的一纸合约,在上京过富裕的生活—— 仰仗一个小三的儿子。 女人回过神,还是几乎要把牙齿咬碎。 - 晚风横吹。 细碎的雪被斜斜地打在杜窈怀里一捧玫瑰上,堆在花瓣的一缘,浅浅的白。 把雪仔细地抖掉。 杜窈抬起眼儿,去看程京闻。面无表情,辨不出什么想法。 咬了咬嘴唇,低头。 再仰头,与他望来的目光不折中地碰在空中。雪花四散。 他一哂,“担心我?” 杜窈少见地没有否认。轻轻扯一下他的袖子,“其实,程绍妍对你还挺好的。” “讲这话你自己不难受?” 程京闻凉凉地觑她一眼。 “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她。” 杜窈讲话的声音逐渐心虚。 可是比起不喜欢谁,她更希望程京闻——至少有感觉被爱。 无论是否接受。 “得了,”他睨一眼,“还操心到我头上了。” 杜窈噘一下嘴。 四下望,他们已经离开商业街。刚才漫无目的的一段路,走到江边。 水面几只熄灯的船,停泊在岸边。 船工一家围坐在一起吃晚饭,时不时迸发大笑。在隆冬午夜,生出难能可贵的热切。 或许她注视的时间太长。 程京闻也看过去,“怎么了?” 杜窈抿了一下唇角。 怀里包花的锡箔纸发出细微的声响。往左移了一步,离他近一点。 “没什么。” 程京闻侧眼。 定定看她片刻。挺无奈地抬起手,在她脑袋上捋了一把。 “我没有事。” 杜窈头顶一沉。 掀起睫毛尖儿,望见他温和的眼神。脸上一烫,晃开他的手。 咕哝,“谁在乎你有没有事。” 又是一副别扭劲儿了。 程京闻很淡地笑一下。 收回手,抄进大衣的口袋里。轻轻摩挲过已经被捂温热的玻璃罩。 “我没有家人,”他说,“不是假话。” 云淡风轻的语气。 杜窈却有些难过,“……可是,一定有期盼过吧。不该是这样的家。” “期盼么,”他轻嗤,“没有。” “你能指望才见第一面,就被按着对他们亲生儿子牌位磕三个头的人有多期盼?” 杜窈一怔。 这是她从未听程京闻提起的事情——只听过一些匪夷所思传闻。 程家的儿子溺水死了。 父母思切过度,糊涂之下去找在外的私生子做法招魂。 南城不比上京信神鬼之说。 当时只做一个笑话听,程家夫妇也有出来澄清是谣言。 如今看来—— 程京闻唇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冷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