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琅看着那碗口粗的棍子,再去看老太太铁青狰狞的脸。 然而,哪怕是这样,阿琅也没真怕。 只能说,准备做得好,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 且不提今日的遭遇,就说来上京前,见着张嬷嬷的态度,她就对这个侯府没有了过高的期盼。 自从阿琅踏入上京的那一刻起,就像入了一个不算好的梦里,开启了一段噩梦之旅。 她亲眼见过亲人不成亲人,亲身经历过了凶险危机。 短短一个多月,她觉得自己经历过的事,比之前十七年里都还要神奇。 从裕王府后花园里遇袭开始,到获救回府,有多少人一生中回经历这样的冒险? 而人生的机遇就是这样的奇妙。 上上京,是一片汪洋大海,一整片广阔天地,可阿琅并不想做在里头遨游的小鱼。 尤其是见过昨日那封故人的信后。 这让她越发坚定,事了后,离开上京这个是非之地。 阿琅叹了口气,跌宕起伏的一日,她只想现在找个地方睡一觉。 “老太太,不妨明言,今日出府赴宴是老太太准许的,留在裕王府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到底为何,老太太如此动怒?” 老太太质问, “就算裕王府要留下你说话,你也不该答应,后来归家时,你为何面都不露一下?” “你这个孽障,是不是以为有了裕王妃的亲眼,就可无视侯府了?” “告诉你,做梦!” 阿琅失笑,哦,原来是如此呀? 在南方,她和父亲曾听过一个书生讲自己的故事。 书生是那个地方唯一中举的,他靠的是自己的努力,用的是自己的盘餐。 中举后,县令大人并未对他另眼相看,反而是只要有机会就批评他。 傲慢自大,自私自利,中举简直是对孔孟的玷污。 只差说考官有眼无珠了,当然,他不敢。 书生惶恐地反省了许久,后来,偶然在一个同窗的告知下,那个县令的愤怒,是因为。 他中了举后,竟然不认为这一切来自县令大人的教化! 他也不觉得他的未来也将取决于县令大人。 他认为,他能中举,是他自己努力的结果…… 她听后,有些莫名其妙,从没有人中举过的地方,有个书生中举,难道不该庆贺么? 应该当做典范树立起来,激励其他的学子上进。 可这位县令大人所作所为…… 阿琅想起上次皇后娘娘留她在同泰寺用饭。 回来后,当日的晚膳就没了。 这个老太太和那位县令大人,可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哦,听说那位县令大人的举荐人,是七皇子门下的。 阿琅直视着老太太, “老太太,侯府这个亲,不是我死乞白赖的要认的吧?” “既然你们不愿意接我回来,那为何要千里迢迢的将我带进京?” “我不论你们是否有什么不愿,可到这个府里,非我所愿。” “反正我是孤儿,从前是,如今是,往后还是。” 婉妤站在老太太身边,抬头, “姐姐,祖母毕竟是长辈……你这样顶撞……” 阿琅却是垂下头,认真道, “是吗?哪一家的长辈如这府里的长辈一样呢?” “从入府那一刻,老太太可曾给过我一个笑脸?” “她可曾对我这个流落在外十七年方才归家的孙女一个拥抱?一滴泪水?” 老太太今日意气风发的出门,原想把心头大事给定下,以后就高枕无忧。 偏偏,一再受挫,已是怒极,森然道, “你敢如此忤逆?” 此言一出,就是婉妤也是吓了一跳。 国朝律法,人情世故,最是看重孝道,若是阿琅不孝的名头传出去,那可真是万劫不复! 她咬着唇,不知该不该阻止。 阿琅轻笑一声,忤逆啊。 她是见过忤逆之人的下场的,男子出人头地之路,困难重重。女子想要嫁个好人家,那是万万不能。 她不是男子,她也没想过嫁人。 就算披上忤逆这道罪名,也不过于她今后所行之事更有利罢了。 可是,若今日她畏畏缩缩的,那就一辈子任打压了。 那她的人生还有何乐趣可言? 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