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为什么,明明她相信这一切都会过去,相信她的人生会变好,现在却依旧喘不过气来。 应该已经有很多很多人知道了,她听见周静美视频那头的笑声,有男人在吹口哨,在起哄,在提要求……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明天是星期五,是上课的日子,可是太多人了,他们看到她会说什么呢,会做什么呢? 温降之前听说过一个女生被拖进男厕所的事,爬出来时已经神志不清,疯了,很快就转学走了,那些施暴者却还是好好的。 那个女生现在怎么样了? 温降脑海里的思绪很乱,想到水果刀,想到同归于尽,想到他们手机上的照片和视频,想到男人和女人的笑声,想到大学,想到报警。 但周静美不是初犯,于蓉蓉和管燕也不是,学校里被霸凌过的学生不在少数,她想起她们当时说的话—— “打她应该没事吧?” “怕什么,她妈就是个从山里跑出来的乡巴佬,不知道哪儿生出来的野种,随便玩。” “管燕,你要是怕事就滚球,还没满十八岁怕什么,又不是没打过人。” “大不了再被警察叫去说两句,再说这条母狗已经十八岁了吧,又不是未成年了,打两巴掌怎么了?” “就是,说不定她每天放了学就是做这个的,喜欢的很……来啊,笑一个……” 所以没用的。 不是没有人告诉过家长和老师,也不是没有学生报过警,只是那些处罚对她们来说不痛不痒,她们根本不在乎。 不在乎是不是会留档案,也不在乎能不能毕业,不在乎未来和明天,她们本来就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失去的。 报警只会激怒她们,她收到的报复会比她们受到的惩罚多得多,代价太高了。 更何况报警之后,妈妈会帮她吗,会和她站在一起吗? 不会的。她只会质问为什么偏偏是你被霸凌,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在外面惹是生非,妈妈把你养这么大已经很不容易了,为什么不体谅体谅我,为什么要到处找麻烦,你爸爸知道这件事会有多生气…… 一旦他生气,就会发了疯地拿皮带打她。 所以不可以,她不能报警,不能惊动他们。 最好办法就是静悄悄的,让她们都忘了她,眨眼已经是一年后,她已经远走高飞。 想到这儿,温降紧了紧手指,抬手抹掉脸上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得凉透了。 天空仍然是那种暧昧不明的颜色,她注意到云,也被黑夜染得驳杂,一块一块堆垒起来。 但好在还有风,赶着云往东边吹去,浓雾也变幻出风的形状。 温降迎着风眯起眼睛,眼眶酸胀,沉甸甸的。 她和这些人不一样,他们会烂在这里,会不明不白地死掉,而她会离开,走到光明的世界里去。 只是书上说,黎明到来之前总是最黑暗的。 所以,她的天什么时候才能亮呢? -- 第二天的课温降没有去,在寝室躲了三天,不敢下楼去食堂吃饭,只是喝水,还有一点面包。 睡不着觉,做了很多噩梦,只能打起精神写习题,借此麻痹自己。 直到寝室的电话刺耳地叫起来,温降放下手里的英语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神经倏地紧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