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晃, 她坐了上去,抬头看向夜空。 唯有一轮清冷的月亮。 矮几上搁了一本书,书页被风吹得哗啦啦响。 黎晓将书拿过来,墨绿色的封面上写着《纯粹理性批判》。书的夹缝里有一枚书签, 红色的丝带随风飘舞。 她打开到那一页,看了几行字:“……要么对我们的纯粹理性满怀信赖地加以扩展,要么对它作出确定的和可靠的限制。”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连在一起却看不懂。 她不禁怀疑,季扶倾平时真的会看这种书么? 他刚刚不是跟他妈说,他在看《西厢记》吗? 黎晓随手又翻了几页,看到季扶倾在书旁写的批注。 指尖抚过熟悉的字迹,她蓦然发现他这个人对她而言,时而很近,时而又很远。 方才发生的事,仿佛一个迷离的梦境。 黎晓将书抱在怀里,拿出手机——没有新消息。 殷丽娜现在恐怕是没那个心思管她,季扶倾的担心是多余的,没有人知道她一个人偷偷跑到海南来找他。 浴室的水声仍在继续。 黎晓漫无目的地玩着手机,玩着玩着,又觉得无聊。 今天舟车劳顿,她有些累了,索性闭上眼,微微地眯上一小会儿。 >>> 季扶倾关掉花洒,赤脚走出水汽濛濛的淋浴间。 他从架子上扯了一块干燥的浴巾,擦拭头发。水滴沿着精瘦的脖颈向下缓缓滚动,勾勒着流畅而有力的肌肉线条。 乌黑的睫毛向下低垂,高挺的鼻梁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他微抿薄唇,将半湿的浴巾丢进脏衣篓里,然后开始穿衣服。 长袖的白衬衫,纽扣一丝不苟地拧到最上一颗。再套上一条黑色长裤,裤脚遮到脚踝。 收拾好一切,季扶倾换上拖鞋,回到卧房。 凌乱的床铺上,不见黎晓的踪影。他的目光在屋内巡视一圈,在阳台上看见一道红色的身影,艳艳如火。 季扶倾走上前去,发现黎晓已然入睡。 她睡得很安详,窝在藤椅上,手臂下方压着他的书。 海风吹动她的发丝与裙摆,少女凹凸有致的软腴和酒红色的布料之间有一道不宽不窄的缝隙,一缕不乖的长发就这么溜进了她的前襟。 怎能对他如此毫无防备? 季扶倾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发丝拨弄出来,柔韧的发丝一点一点地蹭过她的前胸,她敏感地低吟着,悠悠转醒。 她迷蒙地眨了眨卷翘的睫毛,眼前的人影逐渐清晰——季扶倾单膝蹲在她的身侧。 “怎么睡着了?” “现在几点了?” “十点。” 黎晓很惊讶:“你洗澡洗了这么久?” 季扶倾撇开目光,不做解释。 黎晓撑着胳膊从藤椅上坐起来,长呼一口气:“还好,没有耽误事。” 他问:“耽误什么事?” “你的生日啊,”黎晓说,“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 季扶倾愣怔半秒,这才说:“我不过生日。” “不会吧?”黎晓很意外,“你真的四年才过一次生日?” 季扶倾“嗯”了一声,说:“其实我不怎么过生日。” 八岁生日那天发生的事,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从此他不要任何生日礼物,也不再期待过生日。 生日对他而言,不是一个必要的庆祝日,他对此并不执着。 黎晓叹了一口气,说:“本来我想给你挑礼物,等到开学送给你的。可是还没挑到合适的,就两手空空来见你了。” 季扶倾道:“礼物你不是已经送给我了?” 黎晓怔忪片刻,回忆起睡前的片段,肌肤瞬间弥漫着一层粉红。她小声说着:“我才不是礼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