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向莫公公:“太子为何薨逝?” 莫公公哀嚎不已,“太子薨逝不足半个时辰,老奴也不清楚。听说皇后正往梨园赶去。” 皇上闭眼,眼皮颤动,他一掌打在桌上,“去梨园!”淑妃哭哭啼啼地起身,拿起婢女递来的油纸伞,不顾自己淋着大雨,便冲出殿去追皇上。 皇上和淑妃的侍从一下全走了,西梢间只留林绿萼与宁离离二人。她们扶着椅子站起来,宁离离伸手来拉林绿萼,“我们也去。此刻若偷懒回宫,日后恐被治个不敬先太子之罪。” 林绿萼侧身不让宁离离拉她,她怀疑今日是个局中局,淑妃谋害太子,拉她这个无所事事的贵妃来当证人,“宁充容,太子暴毙的事,你当真不知情?” 宁离离急得跺脚,“我投靠淑妃一个月,她若要害太子,能告诉我吗?” 檀欣和萍儿借来了明珠宫里的油纸伞,替贵妃与宁充容撑着,林绿萼说:“去梨园吧,不能落人口实。” 方走出明珠宫,林绿萼的绣花鞋便被雨水浸湿,油纸伞遮挡不住夏日的暴雨,一路上豆大的雨滴密集地淋在她的身上,品红色的衣裙沾满飞溅的污泥与雨水,她哆嗦着搂紧檀欣,“你身上都湿透了,回去后记得喝两杯姜茶。” 檀欣尽力用伞遮住贵妃,天空中青白的电光闪过,她看到贵妃红唇苍白,“娘娘到了梨园,奴婢先回摘芳殿命她们准备驱寒的汤药和热水。一会儿再来照顾娘娘。” 林绿萼湿漉漉的衣裙粘在身上,她冷得颤抖了两下,“你回去就歇着吧,让云水过来,别惯着她偷懒。” 宁离离侧头,透过细密的雨幕打量贵妃,桃花眼中带着一丝笑意:“绿萼姐姐,这种时候只有你还想着关心下人。”她低头浅笑,“这也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不会因局势的动荡而失去善心。” 林绿萼微眯着眼,淡然地说:“今夜难眠的是那些有子嗣的妃嫔,这种脏水又泼不到我头上,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她们在御花园里走了许久,梨园就在眼前了。园中灯火通明,隔得老远就听到皇后撕心裂肺的哭声。 雨水冲洗着梨园的红墙,墙上颓圮的红泥滑落在地。 太医、皇后、宦官、闻讯赶来的东宫宫人将梨园围得水泄不通。莫公公将闲杂人等赶到园中淋雨,给皇上留下一条敞亮的通道。 皇上走进殿里,凉风中弥漫着血腥味,太子扭曲着身子趴在地上,头上汨汨流动的鲜血尚未干涸,狰狞地瞪着双眼,面上尽是血污。衣衫凌乱,亵裤松散地挂在腰上。皇后趴在太子身边,衣裙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她哀嚎痛哭,全然不顾中宫该有的端庄。 皇上小退半步,深吸着气扶住莫公公的手,“严朋呢?滚上来!” 严公公跪在墙角,他匍匐到皇上脚边,“老奴……在。” 殷牧昭扶着莫公公的手坐在椅子上,他脑仁突突地疼,“为何会这样?” 严公公叩头如捣蒜,哭诉道:“近年来,太子总在梨园私会宫女。今夜太子告诉老奴,有美人赴约,让老奴备了迷.药掺在酒里。老奴在梨园外等了许久也不见太子出来,进殿后,便发现太子薨了。” 太医递上一个白瓷酒瓶,“皇上,这酒中放着分量不轻的□□物。”他见殿中女眷众多,掂量着该不该继续说,见皇上瞪向他,他赶忙道,“微臣猜测,太子喝了酒,又服用了此物,情动难耐,不慎触柱而死。” “荒谬!”皇上指着血泊中的太子,胡须敲得老高,鹰眼中尽是冷色,“他会武功!他能平地摔死吗!”他顾及皇家的颜面,怎能当着众人的面,承认太子死得如此不堪。 内侍带来仵作。仵作将太子从头到脚检验了一遍,迎着呼啸的风声回禀:“太子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且脸涨脖肿,确是服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