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上,白玉似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微光。 那是世间所有的艺术家穷极一生也雕琢不出的美丽,它仿佛不该存在于人间。 美得让人屏息的女子静静地坐在那里,她的眼就像是光滑无痕的瓷器,总是冰凉的,不带一点温度。 让人觉得坐在那里的只是一尊美丽的雕像。 白发苍苍的老侍从站在轻薄的纱帘外面,风掀动纱帘时,就露出了坐在纱帘里的王妃的脸。 老侍从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奥佩莉拉王妃。 这个女人仍旧和初见时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时光不曾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丝毫痕迹,更不曾让她的目光染上丝毫温度。 她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与人世间的一切都隔绝开。 五年过去了,所有人都在时光中向前走去,唯有她仿佛被永远地禁锢在一个永远不变的时间里。 王妃大人。 老侍从低下头,他的声音已越发苍老和沙哑。 请您去劝一劝陛下。 奥佩莉拉王妃看着他,碧绿如翡翠的眼眸中映着老侍从的影子,目光平静无澜。 现在还能劝得动陛下的,也只有您了。 老侍从深深地低下头。 老人一直挺得笔直的背不知何时佝偻了起来,他的声音中带着祈求的意味。 陛下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他拒绝和任何人对话。 他 王妃大人,请您去劝劝陛下,现在唯一能让他听进去的,只有您了。 奥佩莉拉王妃俯视着下方神色憔悴的老侍从,老人祈求的话并未让她淡漠的神色有丝毫改变。 我劝不了他。 她平静地说,抬眼看了站在一旁的侍女一眼。 侍女会意,立刻上前。 请您离开,王妃要休息了。 她抬手,示意老侍从离开。 老侍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奥佩莉拉王妃微微侧过去的淡漠侧脸,目光黯淡下来。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走得很慢,一步步的,脚步沉重。 那透着几分苍凉的背影让人看着就觉得不忍。 王妃宫所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仿佛将奥佩莉拉王妃再次与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 房间里回复了往常的寂静。 王妃不喜吵闹,所以无论何时宫所里都很安静。这里除了呼吸和轻轻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 这座宫所就如同它的主人一般,毫无温度。 奥佩莉拉王妃垂下眼,细密的睫毛掩住她的眼。 她劝不了他。 她影响不了,也不该去影响他。 戴维尔王本该死在那个战场,就如同她本该死在那一晚一样。 从很久以前开始,她就在平静地等待着自己死去的那一天到来。 从她怀孕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她腹中孕育的那个孩子将在未来亲手夺走她的性命。 然而 抬头,望着窗外那一望无际的天空,奥佩莉拉王妃从来掀不起丝毫波澜的眼中浮现出一丝茫然。 希望已经逝去。 而命运不断地前行着,究竟会走向何方? 浓郁的酒气充斥着整个房间。 胡子拉渣的男人躺在躺椅上,手中拿着一个酒壶,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下去。 躺椅下方,好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壶安静地趴在地上。 男人躺在那里,醉眼朦胧,夹杂着斑斑白发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他的脸上。 他额头上的皱纹深深地陷下去。 往日锐利灼人的双眸被酒精侵蚀成一片浑浊的色调。 他的瞳孔上像是覆盖着一层浓郁的雾霭,阴沉沉的,看上去模糊不清。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戴维尔王整个人快速地衰老了下去,就像是时光在他身上已经过去了十年。 此刻醉醺醺地躺在那里的男人,浑身上下再也看不见一丝过去那位威严慑人的君王的模样。 此刻的他,就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舒尔特城的那一仗,彻底抽去了他的傲骨。 划过他颈边的那一枪,彻底将他的骄傲击得粉碎。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因为突发的地震才迅速赶回王城,为了稳定人心。 唯有他自己心里很清楚,那不过是他给自己找的借口。 从舒尔特城匆匆赶回王城,是因为他害怕再与萨尔狄斯对战。 他不愿承认自己的失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