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出晚归,可就除去睡觉的七八小时,剩下的时间里他总能时不时听见吸尘器呜呜的声音。 黑糖在桌子底下突袭,炯炯有神的黑眼珠子直勾勾地望着,舔了下周朝雨的脚踝。 周朝雨已经习惯了,用脚背推开它,“看来我还是适合养猫。” 昨天秦终南带着跳脚来了一趟,白糖撸了个爽,“跳脚可爱!”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下,白糖拿起来一看,蒋云书回复了。 白糖:你还好吗? 蒋云书:没事。 这四天里,白糖在脑子里将这几个月内发生的点点滴滴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如果说蒋云苏脑死亡恢复的那天就是这位陌生人穿来的那天,那么他的性格、他的生活习惯以及对自己的好,白糖全都有看在眼里,可是,他是谁啊?他是什么人?白糖完全不知道完全不了解,一个陌生人和你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呆了四个多月。 细思恐极。 “学长,”白糖搅着鱼汤,“你说这个世界上有穿越、灵魂互换这种事情吗?” 周朝雨看着他,“你说的是蒋云苏?” 白糖支支吾吾:“嗯,我没有幻想症!就是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我不知道,”周朝雨说,“但他每次见我时的那种状态不是伪装出来的,你知道他曾经找秦终南做过心理辅导的事吗?” 白糖抬起头,看起来有点吃惊:“不知道。” “他去找秦终南,问怎么做会让你好起来,期间两个小时没有任何心虚、嘲弄等脸部或肢体小动作,”周朝雨说,“但我只是在客观地给你转达事实,我并不了解他,具体如何要你来判断。” 五天过去。 再一次踩上这个家的草坪,白糖的心境与上次完全不同了。 周朝雨坐在驾驶座上,“有什么事联系我。” “好,”白糖转头朝他的学长露出一个笑容,“拜拜。” 他牵着黑糖往里走,看到了早已站在门口等待他的alpha,下意识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 “怎么了?”蒋云书说,“进来吧,房子通了一天的风,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白糖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从裤袋里拿出什么东西,背在身后,握紧,蓦地问:“你不是他,对吗?” 蒋云书转身的动作也猛地顿住了,他怀疑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什么?” “你不是蒋云苏对不对?”白糖站在五步之远处,定定地望着alpha,他的心如同这句话一样,悬在半空中,紧张,不安,又带着巨大的勇气。 蒋云书安静地站在玄关处,同样望着白糖,风吹动了头发,对视片刻,他给予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对,我不是,”随后,他似无奈也似感叹地笑了下,“怎么知道的?” 一直背在身后握着铁质叉子的手骤然抖了起来,白糖的眼睛慢慢红了,鼻子酸涩,喃喃道:“真的真的不是吗?” “嗯,”蒋云书说,“不是。” 白糖倒退了几步,一颗颗豆大的泪珠子划过下眼睑洇进土地,他声音哽咽地说着一件件事:“扔掉了珍藏的手铐字迹不一样,喜、喜欢吃茼蒿养黑糖,给凤栖捐款,让我去读书我,我” 手里的叉子再也握不住,掉进草丛里,他慢慢地蹲下来,双手捂面,眼泪打湿手心,喉咙发出了压抑的、迟到了三年的悲鸣。 他早该,早该意识到的,从头到尾,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哪怕失忆了,人的本性却是不会变的,认为家庭暴力没有错的人,失忆后仍旧会不以为然,怎么会和他反省,同他道歉,对他补偿呢? 早上9:00,天气晴朗,团团白云悠哉地飘着,微弱的阳光斜射打在人的身上,蒋云书站在阴影下,看着那个小了他8岁、原本应刚踏入这个社会见识美好的小孩,蹲在地上崩溃地嚎啕大哭。 蒋云书从冰箱里挖了一点冰装在保鲜袋里递给白糖,“重新介绍下,我叫蒋云书,书生意气的那个书。” 白糖眼睛红肿地坐在沙发上,双眼皮哭成了单眼皮,眼前的世界小了一半,他接过冰袋按在眼睛上,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他竟然当着别人的面哭了半个多小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