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 乌行雪这才意识到,迟迟没有听见那几个手下的动静。仿佛身边风雪成罩,把旁人都隔在了外面。 他舔了舔唇,沉声道:“你弄错了,我不是他。” “我并非你们说的那个魔头。” 萧复暄依然看着他,良久之后,眉心慢慢蹙起来。 “我不知道那魔头是不是心机深重,鬼话连篇,所以你不愿信我。”乌行雪说着又有些无奈,“这倒也正常。” 他扯了一下唇角,又道:“但我真的不是他。我甚至不是这里的人,你若是同话本里的神仙一样,应当能探出来,我顶多算个倒霉的游魂,你要探来试试么?” 他说着抬起左手,将腕部要害露出来。 萧复暄看着他的动作,依然没有应声。 乌行雪料定他还是不信,静默片刻,觉得徒劳无功。 正想说罢了,突然听见萧复暄低声问:“那你何名何姓,从何而来?” 乌行雪倏然抬眸看向他,想了想说:“那地方叫鹊都,同这里很不一样,一两句也难说请。既然是仙,你会的一定不少,你有法子帮我么?” 萧复暄:“我掌刑,只会抓人罚人。” 乌行雪:“……” 他还举着手腕呢,无言片刻又咣当放下。 不知他这模样让萧复暄想起了什么,他看了片刻,忽然敛眸直起身,拔了长剑。 乌行雪:“?” 好突然。 这是信了?也不对…… 颈边锋芒和寒凉气撤尽,乌行雪撑坐起来,他刚一站定,就见萧复暄还剑入鞘。 锵啷一声响,环绕的风雪骤然歇止。 宁怀衫他们就像是被人凝进了石像里,保持着古怪僵立的姿势。在风雪散开的刹那,终于有了活气。 “城主!” “城主那躯壳怎么——”宁怀衫似乎缺失了中间须臾的工夫,还停留于萧复暄将乌行雪抵在地上的那一瞬,正要焦心询问,就见他们城主好好站着,萧复暄就在他旁边。 “???”宁怀衫话音一刹,满头雾水。 他看看城主,又看看那天宿上仙,思忖道:“先前吓我一跳!所以,那是因为躯壳里还有一点儿灵识残留,才会动手吗?” 乌行雪心说只有一点残留可动不成这样。 “那现在呢?”宁怀衫小心瞄着萧复暄,依然有些忌惮,但又止不住两眼冒光,“这是成了吧?现在这躯壳是城主的傀儡吗?要是成了,那可真是赚了。傀儡都是忠心护主,说一不二的。” 萧复暄冷冷看了宁怀衫一眼。 乌行雪正要说这不是傀儡,还没开口,就听整个苍琅北域里鸣声四起,地动山摇。 萧复暄曾经安眠的白玉棺椁碎了个彻底。巨树摇晃不息,荒原裂开巨缝,尖石从上空砸落,到最后几乎震耳欲聋。 “这苍琅北域好像到尽数,真要塌了!”手下在叫。 巨石如雨,而他们还在三十三层,想要出去简直难上加难。 “城主——” 手下们叫着,又被分隔到了不知多远的地方,声音模糊,不知死生。 一块巨崖不知从哪掉落,崖底数丈,利如剑尖。倘若冲着凡人去,能直贯头顶,命丧当场。 而那巨崖之下的人,正是乌行雪。 他所站之处也天塌地陷,只剩一块顽石,左右不靠。他就如青雾一样,站在那块顽石上,于命悬一线之时,抬头望向崖尖。 下一刻,无数金色长剑骤然而至,带着“免”字铭印,将他包裹其中。 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感觉有人护了一下他。 *** 苍琅北域垮塌,引得无端海巨震。 仙门百家子弟匆忙应对之时,一叶不起眼的乌篷船正穿过无端海尽头的婆娑道上。 乌行雪搂着个暖手炉,倚靠在乌篷角落里不吭气。 船篷上吊着一盏纸皮灯笼,在风里轻轻晃着,幽长火舌却怎么也舔不到灯壁。 那几个手下在苍琅北域崩毁的时候失散了踪迹,唯有宁怀衫和那个断了一臂的手下离得近,被一并捞上了船。 断臂损耗不小,上了船就在昏睡。倒是宁怀衫底子好,依然说个不停。 他在船外绞了袍摆沾到的水,又搓着双手进篷来,对乌行雪报道:“马上就进白鹿津了,城主。您刚刚听见了么?无端海雪池那边的雷鸣,那叫一个炸耳。” 乌行雪其实并不明白他乐个什么劲。 好在他嘴碎,会自己说:“可见那苍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