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千业在接信的同时,追问:“你们殿下如何了?” 但是锦衣卫低着头,没有回答。 郑千业抖开那张血书,一行一行地读下来,半天没能开口说话。 郑云戟心急地抢过来一看,愣住了:“这、这……这是绝笔啊?” 他是写给皇帝的,叩谢了生养之恩,也陈情了自己深入胡茶海的不得已,他是怕皇帝迁怒,才特意命贴身的锦衣卫送回这样一封信。 锦衣卫只在襄城停歇了半天,便启程快马加鞭赶回京城送信。 高悦行被关在医馆里,两天没有进食进水。 那天晚上,行事癫狂的她,被药谷的师兄师姐们,强行绑了回来,还派了人日日盯着,严防死守,怕她再发疯。 食物和水端进来是什么样子,端出去便是什么样子。 人不吃饭或许可以硬撑,但不喝水不行。 今日清晨,端出了昨日的晚饭,片刻后,狼毒亲自来了。 外面的晨光真好啊。 狼毒:“你要绝食至死么?” 高悦行沉默了很久才回答他:“我听见外面很热闹,百姓到处都在欢呼,想必郑家军是凯旋归来了吧。” 狼毒点头,说:“是。” 高悦行:“但是他没有回来。” 狼毒听说了,随军的那位皇子没有回。 他静静地望着高悦行,开口:“那就是你青梅竹马的小郎君吧。” 高悦行不回答他。 他便自言自语说道:“你刚进药谷的时候,我见你长得可爱,便想亲近,是大师姐提醒我,别起不该起的心思。我当时还不以为然,觉得你那么小,感情再深能深到哪儿去,几年不见面,自然就淡了……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见高悦行依旧低着头。 狼毒说:“郑帅点了一批人,准备深入胡茶海,寻找殿下的踪迹,他们需要随队的军医。” 作者有话说: 二更稍晚哈 第45章 孤军走大漠, 聪明才智不是最重要的,经验才是,胆识才是。 跟着李弗襄出来的这批军, 年轻人居多,唯一有经验的,是蓟维,詹吉勉强也算一个。 胆他们自知胆识和能耐欠缺, 否则, 也不会熬二十多年, 还是个总兵。 年轻人倒是有几个无知者无畏, 不吭一声闷头就敢冲,但那不叫有胆识, 那叫虎。 到了这一步, 走上这条路, 他们不约而同, 都把指望放在了李弗襄身上,毕竟,胡茶海这条路,是他指的。 詹吉回望了一眼,走了三天,已经看不清来时的路了:“我们穿过鬼风廊的时候, 狐胡便停止了追击, 想必是笃定了我们活不了。” 鬼风廊就是胡茶海的咽喉。 穿过了鬼风廊, 就是胡茶海的腹地。 蓟维:“我们走了三天, 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看有没有运气, 能碰个绿洲。” 他们轻装上阵, 食物和水都极有限,能撑五天就是极限,还得省着用,现已经过了三天,应该感谢前几日的那场大雪,缓解了他们对水源的渴求。 蓟维:“三月飞雪,气候本就反常,更何况是在西境……我在西境戍卫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大漠里下雪……你别说,还挺好看的。” 詹吉:“好看吗?” 黄沙上覆着雪,蓟维指指点点:“是好看啊。” 苦中作乐也是乐,蓟维和詹吉乐了一会儿,掉头发现李弗襄一直不怎么说话,便打马上前,一左一右把人夹在了中间:“小殿下,想什么呢?” 李弗襄慢吞吞地回答:“我再想,马怎么办?” 詹吉问:“什么马?” 蓟维面色却变了。 李弗襄:“再见不到人,我们怕是要弃马了。” 荒漠里,人都未必能活下去,更何况是他们的马。 李弗襄低着头,盯着自己的小红马。这是郑千业给他的小马,还是个小马驹的时候,就被他牵回宫里的马场养着了,奔驰起来,会变得通身血红,更难的是温驯。 蓟维:“小殿下,您刚刚说的见到人是什么意思?” 李弗襄不答反问:“你以为最难驯服的是大漠么?” 蓟维:“难道不是?” 李弗襄说:“当然不是。” 蓟维:“那你说是什么。” 李弗襄:“是人。”他回想起一件事:“几年前,我在京城里混玩,有几个做生意的少爷总是变着法骗我手里的钱,有一回,在一家赌坊里,有人拿出一颗色红如滴血的宝石让我买,开价这个数。” 他伸出无根手指头。 蓟维对那五根手指没概念,他穷,理解不了那些纨绔们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