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 也好。 高悦行心想,照这样发展下去,她已经渐渐有点招架不住了。 她管不住,就想办法让皇上去管吧。 陈静沉转身引着高景打算进门,停在门前,又磨蹭了一会儿。 他沉吟:“到时候递上去的折子?” 高景:“自然如实写。” 陈静沉:“那是自然的,必定是自然的……” 高景任由他在门外拖延时间。 天还未黑,面对即将入彀的猎物,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他的不作为、不催促,让陈静沉有了得寸进尺的底气。 楼上,李弗襄和高悦行已经嬉闹过一回了,转头却见他们扔在门槛外徘徊。 再填一壶茶,小二哥知情知趣地加了几盘茶点。 贵人们干坐了半日,不能总喝茶啊,也该饿了吧。 高悦行用新蒸的云片糕堵住了李弗襄的嘴,让他稍微消停点,别再没完没了地问。 李弗襄一口糕点嚼了两口,尚未完全咽下去。 陈府内,陈二小姐急奔了出来,见到门口陈静沉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喊:“父亲——” 她尖利的声音令所有人耳内都是一紧。 陈静沉慌忙上前一步,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稳住声线:“怎、怎么了?” 陈二小姐的眼睛里全是慌乱,一声声地喘匀了气,怔怔地开口:“父亲……里面,锦衣卫……” 锦衣卫到了,昭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陈静沉豁然转头:“高景!你敢阴我!” 高景袖手,无辜地退开两步。 ——“陈大人慎言,谁要阴你啊?” 忽然插进来的声音,令陈静沉心头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李弗襄在夜色将沉未沉之时,独自一人,毫无声息地立在他陈府的门口,目光先是端详着那两只肃穆的石狮子,继而又打量着门头上那乌沉沉的“陈府”二字。 陈静沉:“……襄王殿下?” 李弗襄的腰后佩着他的那把神舞,手腕上挂着明黄色的珞子,上头拴着一直白玉小方印,被他放在手里摩挲舞弄。 他的出现,像是结束了这场闹剧,又像是一切风波才刚刚开始。 高景距离他更近些,侧头一撇,目光顿时凝住了。 他们这位襄王殿下的颊侧,竟然沾了一点糕点屑。 …… 高景抬头望向对面聚仙楼的雅座。 有一方窗户上的竹帘垂着,安静地被风轻轻拂动。 高景皱眉,在李弗襄朝他望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抬起手,在自己颊边的位置上一抹。 他以为李弗襄能意会到。 李弗襄也真如他所愿,领悟了他的意思。 只见李弗襄面不改色的抬起一只手,将手中带出来的另半块云片糕,从容优雅地塞进嘴里,再用小指背面,顺手一抹。 脸上是干干净净了,嘴里却一鼓一鼓的。 高景:“……” 一想到将来要把女儿许给这个家伙,心里就觉得犯梗。 陈静沉没那个心思注意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锦衣卫从他的府中走出来了。 锦衣卫指挥使亲临,手中拖着一沓厚厚的书信,一手扶刀,目不斜视地走到李弗襄的跟前,道:“书信搜到了,请殿下过目。” 李弗襄细嚼慢咽地吞下糕点,展开最上方的信,草草扫了一眼。 陈静沉已经扶着门槛,瘫软在地。 李弗襄抬手,微微松开掌心,那方白玉小印垂了下来:“锦衣卫听旨,吏部侍郎陈静沉谋逆不轨,证据确凿,着锦衣卫按律执法。” 奚衡一转身。 锦衣卫踏过门槛的时候,顺手将陈静沉从地上薅了起来,直接押走。 陈府要封,家眷一律先软禁于府内,听候陛下的处置。 陈二小姐目睹了这一切,想要追着父亲的身影去,却被锦衣卫冷漠地架住,又扔了回去。 好戏散场。 又听一声锣响。 高悦行这次看清了来处,是李弗襄用自己的神舞,敲了一下聚仙楼摆在门外用以每日施粥的那口铜锅。 眼见外面的人快要散干净了,高悦行才露面。 偌大的一个陈府,顷刻间便落寞了,锦衣卫扶刀进进出出,很快,门上就会贴上封条。 车夫赶车去了。 高悦行转身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高小姐。”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