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的心,皆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的存在。 李弗襄说:“有很多次,我闭上眼,觉得自己站在悬崖上,脚下只有方寸之地,进不得,退不得,我有时候想,就这样坠下去算了,可是,我总能想到你,我一想到你,就觉得有根绳子拴在我身上。我不管落到哪,最后都要回头去找你的。阿行,清凉寺的住持说,你是我的福缘。” 他们就站在窗边上。 灯烛将他们的缠绵的影子投到了窗纸上。 此刻,进退不得的另有其人。 乾清宫外的玉阶上,皇上站着吹了半柱香的冷风了,禁卫们跪倒一地,鸦雀无声。皇上负手望着那扇窗,一言难尽的表情只有最前方的丁文甫能偷眼瞧到。 不过看着倒是没有动气。 丁文甫心里嘀咕。 许修德陪着站了许久,琢磨着差不多了,轻轻开口:“陛下……” 皇帝一拂袖,打断他接下来的话,说:“罢了,朕今夜还是留宿靡菲宫吧。”他低头对丁文甫吩咐:“你机灵点看着里头,晚些好好护送高小姐回去。” 丁文甫立刻回是。 皇帝自己有家不能回,带着许修德,一步一步走进暗处,从哪来回哪去,丁文甫起身一个眼神,几个禁卫无声的上前护送。 丁文甫用自己的精钢护腕贴了贴脸侧的汗,再回望一眼窗上的灯影,心里感慨颇多。 ——已经得了赐婚圣旨的小鸳鸯,就是底气不凡啊。 第77章 缠绵了片刻, 高悦行告诉自己不可沉溺其中,将自己□□,她侧了侧头, 问:“你那时见到了李弗逑,他是什么光景呢?” 李弗襄说:“他就被关在东宫下的那个地牢里,曾经关过你的地方。” 高悦行:“原来如此……” 李弗襄:“倒是没有用刑,皇上每日只给他一口水和三口饭, 那里暗无天日, 但是不许点灯……每日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锦衣卫会带着灯和纸笔进去让他写。他若是能写出些有用的东西, 锦衣卫才会有另外的奖励给他。” 高悦行严肃地听着。 那可还不如上刑好受呢。 一天两天尚可,他足足几个月, 是如何熬过来的。 李弗襄说:“他很想见皇上, 他说, 只要皇上肯去, 他愿意将所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可是皇上不愿再见他了。 即使话说到那份上,皇上也始终没有动摇过。 皇上是心狠。 皇上更怕自己的心不够狠。 毕竟皇上疼了他那么多年。 李弗襄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几乎已经不成人形了,他认出了我,他还问我,恨不恨他。” 高悦行皱眉:“他没疯?” 李弗襄:“他很平静……他说, 他还很想见见你, 但他知道是不可能了。” 那种程度的折磨对于他的过往来说, 也许根本算不上什么。 谁都不知道, 他在得知自己的身世, 身边又插了狐胡细作的眼睛之后, 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他在宫城之中游走的时候, 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听李弗襄继续说道:“我去的那一日,他在纸上写下了惠太妃的名字。” 高悦行愕然:“什么?!” 李弗襄一双清亮的眼睛盯着她,点了点头,说:“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没听错,是惠太妃。” 高悦行控制不住地微微摇头。 李弗襄:“皇上将那张纸当场烧了,怒斥其一派胡言,乱攀乱咬。” 高悦行也觉得不靠谱。 先帝驾崩后,他的妃嫔们,育有皇子的,随子嗣前往封地,而无子无女的,通通送到寺里带发修行去了,而这位惠太妃膝下并无子女,却能留在宫中颐养,皇帝不仅对其敬重有加,而且还赐了她单独的景门宫,独一无二的恩宠,自然成了京城中的焦点。 高悦行也了解个大致。 惠太妃膝下虽然没有子女傍身,但她与先太后的情谊非同寻常,在闺阁时便是手帕交,入宫后又互相扶持。先帝驾崩之后,先太后做主,皇帝首肯,才特许惠太妃留下。皇帝幼年时,和这位惠娘娘极为亲近,所以,后来他经过再三斟酌,才选择将李弗逑交给她养着。 高悦行说:“惠太妃待他不薄,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李弗襄一耸肩,不置可否,道:“或许吧。” 高悦行:“你有别的看法?” 李弗襄不肯说话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