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先拆了同一个匣子里的两封信,装回去的时候,该靠什么辨别两封信的去处呢?” 众所周知,李弗襄是皇帝的爱子。 那么关于李弗襄的信自然是该送进宫里去的。 哪怕那人在拆信之前能咬死自己并没有弄混,等看到了信的内容之后也难免会犯嘀咕。 皇帝咬紧了后槽牙:“朕的京城还脏得很啊!” 立秋后五天。 襄王携王妃归京。 两个人出行没有大排场,回京时,也是两匹马在清晨行人尚少的时候,一前一后,奔进了城门。 城门守卫使劲揉了揉眼,还以为自己睡眼看花了。 两人先回到襄王府,洗去了一身风尘仆仆。 高悦行坐在镜前。 傅芸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梳妆,笑着道:“王妃似乎是清减了些。” 高悦行道:“咱们那位王爷什么性子你不清楚,跟着他出去折腾一圈,不清减才怪呢。” 傅芸手下有条不紊,高悦行在外打理不勤,鬓边的有些碎发全显了出来,傅芸用小金剪将其全部剪掉,没让高悦行感到一点儿疼。 傅芸道:“既然累了,就在京里多歇歇吧,王妃您年纪毕竟还小呢,正经保养身子以待子息才是正事。” 高悦行:“我娘亲和长姐也是这么嘱咐我的。” 傅芸道:“当然,此事也急不得,贸然怀胎等同于亲赴鬼门关,好歹您首先得将气血养足了才行。” 高悦行瞧着镜中自己的脸,在西境的劳心,和连日的奔波,确实叫她的精气神不如从前了。高悦行心说,这才哪到哪啊,刺激的还在后头呢。 李弗襄先换好了衣裳,前来瞧高悦行准备的怎样了? 他掀帘进来,傅芸便不怎么说话了。 李弗襄靠在她的身旁,透过那一面妆镜打量高悦行。 前些日子,在西境,在回京的路上,高悦行一身劲装,倒看不出清减得厉害。 可回京之后,红金绣缕的衣裙换上,头上的钗子金冠一压上,顿时衬出了她小脸的憔悴。 李弗襄专注地盯着她,半天没说话。 高悦行在贴妆面的时候,抽空瞧了他一眼,问:“你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李弗襄垂下眼,明知道自己碍事,还硬要挤过来,把脑袋往高悦行的肩上搁,搞得傅芸束手束脚,却又不好说什么。 他声音正从高悦行的耳边响起:“等我准备一下,找个机会往西边去,把拿起子跳蚤彻底收拾了,至少能保我们几十年的太平和乐……到那时候,我们什么也不用操心,玩就行了。” 高悦行微微一笑,道:“好哇。” 傅芸也摇头无奈地笑了。 高悦行目光向上一抬:“傅芸姐姐想说什么?” 傅芸见她问,便不隐瞒,直说:“从前啊,我朝将士出征,都是马蹄响,家眷哭,我还从未见过向您这样高高兴兴哄着自个丈夫上战场的呢。” 高悦行满是纵容道:“我当然得高兴,他一准不肯带我,若是见着我哭,乱了心神可怎么办。” 李弗襄笑着蹭她。 高悦行安排今日先进京给皇帝请安,出宫她再回趟高家见见自己的父母。 他们回得早,算算时辰,皇上还没下朝呢。 高悦行提着繁复的袍子,起身牵着李弗襄的手,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住了脚步,她似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问傅芸:“对了,你到了年纪放出宫,便入了王府,一直伺候在我身边,你说你老家已经没人了,那你可还有什么牵挂的人或事挂念着,或者已故去的亲人,我也可以替你设祭供奉。” 傅芸没防备她忽然这么问,愣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王妃……奴婢谢王妃恩典,只是阔别家中多年,有些事已经时过境迁,容奴婢一些时间好好回想吧。” 高悦行点头,出门与李弗襄一同登上车。 路上,高悦行拧着自己手心的帕子,一紧一松。 李弗襄问:“你在想什么?” 高悦行听到他的声音,手上陡然一送,竟然隐隐可见暴起的青筋。 李弗襄正了神色:“你到底在想什么?” 高悦行发上的步摇轻轻晃动,她的头侧过去,贴近了李弗襄的脸,郑重其事地问:“殿下,你手里有可信的人?” 李弗襄叫她问愣了,只眨着眼,不说话。 高悦行自己说道:“哑姑。” 李弗襄不知她想做什么。 高悦行有些恍惚地点着头,自言自语道:“对,哑姑,只有哑姑,你把哑姑借我一用,我们的身家性命,只有她可托付了。” 李弗襄一手牢牢地揽住了她的肩:“阿行!” 他另一手探去试高悦行的额头。 可不料,高悦行的前额竟比他的手还要冰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