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行思虑间, 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这一次, 他们进京还会经过潞涉山, 还会远远的望见她的海棠行宫。高悦行依然决定将他们引到此地, 以免他们进京城屠杀百姓。战场止步于此便可以了。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到了她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再过了三天。 信王闹着要将皇帝下葬,说是停在皇宫里,已经臭得人睡不着了。信王自己是个谋权篡位的贼子,他不要脸面了,但是其他人还要呢。 几个老臣气得差点一头撞死在宫门外, 都被奚衡带着锦衣卫一个个全收拾服帖了。 信王篡位之后, 不登基, 不上朝, 也不露面, 朝臣们现在家里, 天天些檄文骂, 骂的最多的当然是信王和与之狼狈为奸的孔世戍,其次便是奚衡,不外乎白眼狼,忘恩负义之类的言辞。 奚衡倒是振振有词,开国皇帝的组训就挂在北镇抚司的书房里,锦衣卫只听皇上一人的调遣,甭管皇帝是谁,只要他玉玺在手,就是锦衣卫说一不二的主子。 信王不肯好好给他爹下葬,只想让人把那臭气熏天的灵柩拉出去算完。 京里没人听他的。 于是,他找了最听话的锦衣卫。 最令人窃喜的一点是,孔世戍这次和信王站在了一边。 孔世戍有自己的思量,他即将迎须墨尔的王子入京,皇宫里整成这副模样可不大合适。 于是,在群臣的反对中,皇帝的灵柩被架在了马车上,由锦衣卫押着,带着一个潦草的仪仗,里面全是不得势的太监宫女,凄凉地出京前往帝陵。 信王这个当儿子的,不仅不扶灵,竟然连送一程都懒怠。 不明真相的群臣天天在家烧香拜佛,祈求襄王殿下速速带兵归来,收拾了那不是人的玩意儿。 西境。 须墨尔终于有动静了。 子时刚过,外面杀声起。 李弗襄睁开眼睛,披挂拿刀一气呵成,他丝毫不见慌乱,稳稳地走上了城墙,皱眉打量四周,再向下一探,城下什么也没有。 再向远处望去,隐约可见一队急速后撤的军队。 郑家兄弟在他后边赶了上来。 郑彦气喘吁吁:“打了,终于开打了……咦?怎么没动静了?人呢?”他望着空空如也的城下,眼睛里出现产生了怀疑:“难道是我听错了?不能啊,大哥你听见了是不是,怎么没头没尾的?我是不是在做梦?” 郑啸狠狠地掐了他一下。 郑彦嗷的一声捂着胳膊跳到了一遍。 郑啸闷头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撤了?” 李弗襄甩着神舞上的布条,说:“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 郑啸伸手就去揪人:“还明天呢,你回来!” 李弗襄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脚下一转,便极快地窜出了几步远,头也不回道:“养好精神,这几天估摸着天天半夜都得来这么一出。” 还是“耗”字大法,气煞人了。 次日,军营里研究了一天的战术,实际上是乱吵吵了一天,到晚上,人们都吵累了,头昏脑胀的回去歇息,李弗襄亲自扛了把椅子,上城楼,坐下就等。 不出他所料。 夜里子时刚过,须墨尔的猴子们又鬼鬼祟祟来了。 他们都在马蹄上裹了棉布,所以行军时动静很小,只有到了近前才能察觉。 可如今镇守在襄城的主将是李弗襄。 前面一马平川的黄沙与夜暮的交际处,可疑的人影一出现,李弗襄的眼睛便牢牢地锁住了他们。 城楼上放哨的士兵还无所觉察。 李弗襄已经看清了那领兵的是个女人。 须墨尔部落里人丁实在不多,打起仗来,女人都当男人用。 他们的攻势密集地开始了,守城的人擂起战鼓,李弗襄依然一动不动,稳坐在椅子里,引来了将士们的侧目。 与此同时。 京郊海棠行宫的所有阵法和机关,一夕之间,遵照着李弗襄留下的图纸,全部启动。 高悦行在正厅前设了一把蝴蝶椅,难得修饰了妆容,缓缓地坐下。 真是恍若隔世啊。 高悦行抬起头,望着记忆中最深刻的檐角和高悬的明月,闭上眼睛,尽是血气弥漫,似乎下一秒,一直毒箭便能破风射来直刺进她的腹中。 赵佟生一身甲胄重新擦的锃亮,持刀站在她身侧,犹疑着劝了一句:“王妃,您要不还是进里头吧,外面有我们呢,您放心。” 高悦行坐在椅子里,说:“不,我就要在这,用我的一双眼睛盯着,看着。” 赵佟生见劝不动,凝重道:“无论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