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桑不说话。 只是沉默。 顾泯咬牙道:“师姐就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阿桑摇头。 顾泯啊了一声,“之前在帝陵里,师姐就没有去找些什么玩意儿?” “就只想着找你了,哪里有时间找别的。” 顾泯扶额,难受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 没了朱厌同行的宁启帝,带着赤发继续朝着东边而去。 赤发尽职尽责,对宁启帝仿佛就像是千年前那般,并无有什么懈怠。 “知道朕为什么是把朱厌放到梁照身边,而不是你吗?” 这一日,宁启帝和赤发来到一条大江前,看着一片江水,宁启帝忽然开口,笑意浅浅。 赤发摇头道:“臣猜出一些,但不好说。” 宁启帝一袭白衣随着江风摆动,看起来真如尘世中的谪仙人,他微笑道:“朕看朱厌,当然看得清楚,他只要有个七八分机会,就一定会想着摆脱朕,他这个人,最开始便没想过要一辈子呆在朕的身边,可不是朕要强留他,当初他做的那件事,若是不在朕身边还债,早就被朕一巴掌拍死了。” 千年前,大宁王朝南方忽然出现了一头异兽,扰乱百姓,甚至还屠杀了整整一座小镇多达千人。 大宁王朝派出修行者前去缉拿,又死了不少。 后来是宁启帝亲自钦定几位高手联袂而去,这才将朱厌缉拿,被抓到照天城之后,宁启帝亲自出面,当时摆在朱厌面前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选择为大宁效力,以赎罪孽,要不然就直接杀了。 朱厌当初可是发毒誓,说永世都要为宁启帝马首是瞻。 至于赤发,其实也差不多,这两尊异兽,当年可都不是什么好人。 赤发沉默了一会儿,才小声说道:“陛下要追寻的是真正的大道,臣只是想要自由,朱厌也是如此,因此臣不觉得朱厌如今这想法有问题,只是他走便走,若是要残害陛下,便是万万的不应该。” 宁启帝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梁照和朱厌,一个城府深沉,一个阴险毒辣,其实很相配,不过朕把他派到梁照身边,不为别的,只是不想看见朱厌,朱厌如今想走,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朕只怕他走了之后,兽性依旧,朕不是千年前的朕,他不是千年前的他,真要是没了制约的手段,很麻烦。” 看起来是坦诚,但赤发也知道这番话,远远说不上有几分真诚,这位宁启帝,实在是不能轻易相信。 宁启帝看着大江,忽然说道:“当年漠北那一战,你还记不记得?” 赤发点点头,“臣还记得,那一战的凶险程度,应当能排上前三。” 当初大宁王朝天下初定,将一众小国歼灭之后,正式建立大宁王朝,可就在这个当口,那些亡国遗老联合一大群修行强者,在漠北有了燎原之势。 当初宁启皇帝亲征漠北,杀得昏天黑地,凶险程度,不亚于之前经历的每一次血战。 赤发就在那场大战中,曾经为了宁启帝,不顾生死,硬凿由无数修行强者组成的战阵。 那可不是一般的沙场大战。 而是无数修行强者组成的千万士卒。 光是一开始打,那便陷入了极度凶险的境地。 “朕这一生,经历了大小血战无数,不过只有两战才让朕至今都觉得魂牵梦绕,漠北一战,还有便是和海外那些蛮夷的一战。” 宁启帝微笑道:“记得当初词圣有一句‘老夫聊发少年狂’一直想不透为何会是世人都称赞的句子,这时候才明白了,原来朕这样的修行者,既然不老,就无法看到其中真意,如今老了,便也明白了。” 赤发平静道:“陛下才获新生,何来老了一说。” 宁启帝说道:“身体还好,只是心里有些老了,如今再把宁国国君的位子给朕坐,朕倒是不愿意了,若是千年前,自然不会如此。” 赤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张了张口,还是没说话。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在想,朕既然说了已经不在意这些事情,为何之前要见梁照,要做这些事情,但实际上也很简单,朕有些苦衷,只是不能跟你说清楚,可是你能自己去想,也能够做些什么,不过最后结局怎么样,朕并不保证。” 赤发说道:“臣永远不会向陛下出手。” 宁启帝微笑道:“朕有个问题,其实一直想问问。” “陛下请问。” “若是朕和顾泯都是一个年纪,在你面前,你会选谁?” 宁启帝知道赤发和顾泯打过交道,所以才有这么一问。 赤发没说话。 上位者说话,永远不可能只是和你闲聊,有很多事情藏在言语里,一个不小心,便很容易出事。 赤发谨小慎微,所以不做选择。 “陛下认为,那个孩子已经可以和陛下相较了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