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思颜急急忙忙翻口袋,只是她平时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翻遍了全身也只掏出了两毛钱,她把这两毛钱紧紧地攥在手上,看了看弟弟干燥起皮的嘴唇,“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给你倒点水喝。” 她在岑家向来没有归属感,再加上韩丽华的洁癖,以及岑思灵总是有意无意在她面前提起韩丽华有多不喜欢她养父母那家人,因此她弟弟千里迢迢过来一趟,她竟然不敢把他往家里带。 “那个,阿弟,我妈妈她不喜欢陌生人随便进家里,我得先跟她说一声,你在这等一等我啊!”说完,她不敢再看梁国栋的眼睛,扭头匆匆走了。 因此她并没有看到,身后少年通红的双眼,以及握得紧紧的双拳。 他是农村人没见过世面,但他也知道,就算是在农村,也没有客人上门了不让进门的。 这不是讲究,这根本就是不尊重人,瞧不起人。 他知道她姐不是这样的人,在乡下的时候,就算家里穷得吃不饱饭,有逃荒的乞丐上门,他姐都会打开门客客气气地让人进屋喝口水,给人拿两个锅里蒸的红薯。 刚刚他姐那慌慌张张的模样,连跟自己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弟弟都不敢往家里带,她说她在这儿过得挺好,他是完全不相信的。 岑思颜匆匆忙忙回到家里,把自己平时偷偷攒的钱揣在身上,又去厨房在张阿姨的虎视眈眈下,打了一壶水,拿里两个冷馒头,再急切地回到墙角那儿,已经找不到梁国栋的身影了。 “这孩子,不是让他在这儿等着的嘛,跑那儿去了。”她焦急地四处张望,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屑的冷笑。 “不用找了,人已经走了。” 岑思颜猛地回头,就看见岑思灵一脸嫌弃地站在旁边:“那家人怎么回事,爸爸不是给了他们一笔钱,说清楚以后都不来往的了吗?还真把我们当富亲戚啦,有事没事上门打秋风,今天这事你最好别告诉妈妈,不然她肯定又会不高兴的,你都已经在我们家住了多久了,怎么还老惦记着那边,妈妈知道了会难过的,你知不知道。” 岑思颜心里难过得很,小声地说了一句:“那是你弟弟!”还有她口口声声鄙视的那家人,是她的亲生父母。 岑思灵“呸”了一声:“我才没有这样的弟弟,我从小到大没喝过他们一口水,没吃过他们一口饭,别一上来就认亲戚。” 岑思颜不敢再说什么,只低着头默默地回了家,事后当然也没敢告诉岑解放和韩丽华。 后来,过了很久岑思颜才知道,那个时候,正是家里养鸭子失败,最艰难的时候,弟弟梁国栋一时冲动,不顾父母的反对,想要过来找她这个姐姐帮帮家里的忙。 但到最后,他也没有把话说出口。 那天他离开的时候,除了身上的编织袋里有一袋特地给岑思颜带的家里种的红薯和芋头,一分钱都没有。 那天晚上他是在桥洞里窝了一夜。 然后靠着啃生红薯,硬生生地走了两天才回的家。 后来知道这些事情以后,恨不得能穿越回去狠狠地一掌刮醒那个胆小懦弱的自己。 之后好多年梁家人都再没有去找过岑思颜,时间长了,她似乎也忘了他们一家的存在。 直到后来岑家落魄,梁家已经靠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弟弟梁国栋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的窘迫,特地给她送来了一笔钱。 那是她拿得良心最不安的一笔钱。 那时候岑解放已经去世了,韩丽华重病住院,需要大笔的医疗费,岑思灵完全不管不问,帮助过她的就只有三个人,一个是岑思灵的丈夫祁卫宁,一个是不知名的好心捐助人,还有就是被她慢待过的梁家了。 最后韩丽华还是没有救回来,一世风华的美人,最后孤清寂寞地死在了手术台上。 而岑思颜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报答梁家的这份恩情,就因为神思恍惚,在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回来。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做出这么没良心的事了。 岑思颜风风火火地跑下楼,拿起电话就拨打了村委的号码。 时间已经不早了,村长一家都已经睡下了,听到隔壁的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