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眼睛好像变小了? 昨晚最后的记忆闪现回脑海——她被爸妈从书房拖出来送回房间,像个木乃伊一样直挺挺躺在床上,被她妈用湿毛巾擦着鼻涕眼泪,嘴里说着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 孟疏雨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眼周,跑到了全身镜前。 “啊!”孟疏雨捧着脸惊叫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又怎么了!”方曼珍一把拧开她房门往里冲。 孟疏雨愣愣眨着肿成核桃的眼睛,薅了薅头发:“妈,我破相了……” 方曼珍叹了口气:“哭成那样你不破相谁破相?” 孟疏雨撇撇嘴,忽然想到什么:“妈,这会儿几点了?” “十点了,猪都起来晒太阳了。”孟舟平经过房门前,朝里不咸不淡地答了句。 孟疏雨嘴都来不及回,赶紧跑回床边去找手机:“妈,我手机呢,我手机去哪儿了?” “这儿呢!”方曼珍拿起电视柜上的手机递给她。 孟疏雨接过手机,立马解锁去看微信消息—— 周隽:「[图片]醒了告诉我准女朋友的门牌号。」 二十多分钟前的消息。 照片是她家小区门口的街景。 一种尘埃落定的熨帖烫平了一晚的波折和褶皱,孟疏雨对着手机屏幕松了口气似的笑起来。 * 孟舟平和方曼珍就没见过这么神经质的小孩。 先是昨晚哭得稀里哗啦,问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 又是今早起来对着镜子一惊一乍,肿了双眼睛好像世界末日了一样。 然后不知收到什么消息,对着手机开始傻笑。 傻笑完又冲进浴室,叮叮咣咣的,洗漱洗得过年似的热闹。 换好衣服突然又对着镜子回到世界末日,翻出一堆眼膜、蒸汽眼罩不够,还跑到厨房问有没有青瓜土豆。 最后把她那双眼睛一顿倒腾,走到镜子面前看了眼,生无可恋地摇摇头,揣起一副墨镜戴上,说她出去一趟。 家门砰一声关上,孟舟平和方曼珍站在玄关,望着这扇紧闭的门,眉头拧成两个川字。 孟舟平:“你看我是不是说,你女儿又要被人骗了?” “不行,我得看看是什么人。”方曼珍往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北窗往楼下望去。 这一眼却没见什么车什么人,只看到孟疏雨踩着春游的步伐,高高兴兴往外走去。 * 孟疏雨绕了一圈,绕到了小区那扇常年不开的侧门附近。 刚才在家里忙活的时候,她就发现她爸妈鬼鬼祟祟的,想她和周隽如果在家楼下见面,可不得被两个观众全程盯梢。 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破坏这场约会的。 亲爸亲妈也不行。 正这么想着,孟疏雨从主路拐进小路,一眼看到了路尽头处的黑色轿车。 周隽靠着车门,没看腕表也没看手机,只是静静望着面前那棵常绿的香樟树。 仿佛有十足的耐心可以等她到地老天荒。 像近乡情怯似的,孟疏雨忽然放慢了步子。 一早醒来后的兴奋再次被一种矛盾的情绪取代,心脏酸胀,但挤一挤又冒出甜汁来。 孟疏雨摘掉墨镜,站定在路口,直直望住了周隽。 周隽似有所觉地偏过头来。 隔着遥遥数十米距离,隔着冬季潮湿寒冷的空气,这个四目相对仿佛跨过山,越过海,穿过了不为人知的很多很多年。 周隽从斜靠着车门到站直身体,转过身来面对她,笑着对她张开了双臂。 心潮凶猛翻涌,孟疏雨不顾形象地拔足狂奔起来。 从没跑得这么快,这么用力。 最后扑进周隽怀里时,甚至带着要把他撞倒的惯性。 周隽牢牢接住了人,抬起一只手摸摸她的后脑勺:“跑得真快。” “兔子本来就是跑得很快的……”孟疏雨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紧紧圈住了他的腰。 周隽跟着闭上了眼,低头把她抱得更紧。 安静无声的一分钟过去。 周隽碰了碰她发凉的耳朵:“冷不冷?上车吧。” “不要。”孟疏雨摇摇头,继续把脸埋在他怀里。 “车上也能抱。” “车上怎么抱?”孟疏雨抬起头来。 周隽这一垂眼才看清她红肿的眼睛,眉头皱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