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公孙羊隔帘望了下自家殿下。 江蕴始终眉眼低垂,盯着手中书卷,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 陈国主事官为了化解尴尬,忙吩咐众人去准备下一环节比试的道具。洛国随行的大臣则战战兢兢的登上水榭朝江蕴谢罪。 江蕴只淡淡道了句“无妨”,便垂目,继续读起自己的书来。 洛国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这位殿下是余怒未消,还是真不在意,只能抹了把汗,忐忑不安的退下了。 下一环节是文类比试,如乐类比试一样,毫不意外,由陈麒拔得了头筹。 陈麒当场新作了一篇文章,行文瑰丽,立意新奇,赢得了所有点评名士的认同与喝彩。 即便如此,他也不见丝毫骄矜之色,反而耐心的和诸国学子交流文章上的问题,和洛凤君的目中无人形成鲜明对比。 有人忍不住称赞:“都说江国太子德名遍天下,肯屈尊降贵,礼贤下士,依我看,骥才兄才是真正有容乃大、有古时君子之风的济世之才。” 骥才,是陈麒的表字。 陈麒忙正色道:“足下慎言,殿下身份尊贵,如天上月,骥才不过尘泥之躯,岂敢相比。” 忽一声嗤笑。 有人道:“这话倒也不错。你一个贱婢所生的庶子,上不得台面的低贱血脉,即使写得一手好文章又如何,真论起尊卑,只怕连给江国太子提鞋的资格都没有。江国太子十一岁便能做出《江都赋》那样惊才绝艳、令天下名士争相传抄的文章,你写的那什么鸟雀赋,看着文采华丽,实则辞藻堆砌,东施效颦,连人家的皮毛都不及。南国四公子,哈哈,还真以为得了个文公子的名头,就能除掉身上的马粪味了么。” 陈麒生母身份低微,幼时母子受人欺负,曾被驱赶到王宫的马圈里居住。 说话的也是个陈国贵族少年,因看不惯陈麒仗着平日文章写得好,吸引一众寒门学子追随,不将他们这些贵族弟子放在眼里,才出言讥讽。 陈麒面色白了下,如被人当场抽了一鞭子。 但很快,他就恢复常色,道:“今日乃是六国宴会,你若看不惯我,自可私下与我说这些话,大可不必如此玷污贵客们的耳目。” 语罢,又转身与众宾客告罪:“是骥才连累了诸位,望诸位勿怪。” 他自己明明才是受害者,却还在顾及宾客们的心情,这需何等宽广的心胸才能做到,众人纷纷安慰:“这怎能算是骥才兄的错……” 那陈国少年讨了个没趣,骂了声“虚伪”,便悻悻离开。 “骥才不必听他胡言,《江都赋》之事只是传闻而已。去岁朝贺,有人当众拿此事询问太子殿下,请殿下为其所献石碑作赋,已被殿下当众否认。” 一个负责点评的名士特意从坐席上走过来,拍了拍陈麒肩膀,劝慰:“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写出那样老练的文章。你文章已经做得很好,不必听他胡言乱语。”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程老夫子说得不错,骥才兄的才华,我等有目共睹,就说骥才兄今日这篇文章,丝毫不输那北国颜齐。” 颜齐,是江北隋国的文章高手,据说三岁能诗,六岁属文,是个实打实的文学天才,且美姿仪,是北国出了名的美男子,年纪轻轻已有许多经典文章传世,诸国之间素有“南陈麒北颜齐”“南麒北齐”的说法。 他们都是当世文章高手,自然知道作出一篇《江都赋》那样的文章,需要多么深厚的文学功力与多么敏捷的文思。江国太子若真有那般文采,怎会自十一岁之后,再无文章问世,也从不参加流觞宴的文试环节。 多半和那所谓的《凤求凰》一样,都是江国为了宣扬太子殿下的声望而杜撰出来,找人代笔的! 只是不知江国从哪里找出了那样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