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衡带着徐桥在齐都街头闲逛。 他虽是逛,目光却敏锐地搜寻着人群中的每一个人,尤其是穿青色衣服的。 田阕只能领着几个齐国大臣跟在后面作陪。 走到一个售卖机关鸟的小摊贩面前时,隋衡突然停了下来。 隋衡视线落到一只青色的机关鸟上,伸指,拨弄了一下鸟翅。 站在货架后面的老人家立刻小心翼翼问:“公子可是要买机关鸟?” 对方器宇不凡,衣饰华贵,臂上戴着玄铁护腕,腰间挎着重刀,还拥有一双狭长凌厉的凤目。老者第一次见如此俊美张扬,犹如野豹一般的年轻贵族男子,不由望而生畏。 “嗯。” 隋衡将那只机关鸟握到掌中。 齐都机关鸟的确名声在外,徐桥欣慰,以为出来一趟,隋衡心胸开阔不少,终于对“寻找爱妾”之外的其他事物产生兴趣。 他忙问:“殿下可是要买回去赏玩?” 隋衡看他一眼。 道:“孤买给孤未来儿子的。” “他答应过孤,会给孤生一个。” 徐桥:“……” 徐桥绝望。 得,不仅没好,还更严重了。 田阕不解内情,以为隋衡在隋都真的还有其他侍妾,他附和:“这种机关鸟,精致小巧,不会伤人,的确很适合给幼儿玩耍。殿下若喜欢,我明日让人送些更精巧的到驿馆里,供殿下挑选。” 隋衡说不用。 付过钱,将机关鸟纳入袖中,继续往前走了。 等齐子期点完祈福灯回来,马车里已没有江蕴踪影。 他说不出是失落更多还是担忧更多,立刻让老翁想办法,帮他找人。 老者劝道:“兴许他真的有要事,已经离开齐都了呢,公子何必如此执着。” “不可能,他身上还带着伤,又有仇家围追堵截,哪里会那么容易出城,说不准现在已经遭遇危险。” 齐子期要带着侍卫亲自去找人。 老者劝也劝不住,僵持间,一道儒雅声音传来:“要去找谁?” 原是段侯弹完迎神曲,从凤凰台上下来了。 齐子期下意识捂住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老者抢先禀道:“回侯爷,是小公子半路捡了只受伤的鸟儿,不小心弄丢了,正急着找呢。” “那就派几个人帮他找找。” “是。” 隋衡还在负手,不紧不慢地闲逛着。 高台上的琴音已经歇止,汇聚在城门下的百姓开始陆续散去,流回各条街道,走在路上,摩肩接踵,衣角相擦。 隋衡也被撞了好几回,但他都恍若未觉。 不多时,田阕的侍从来报:“大人,段侯已经登车准备回府了。” 田阕如蒙大赦,先向隋衡告罪,说有要事需要暂时离开一下,留下其他大臣陪着隋衡,立刻急急往段侯车驾所在方向而去。 段侯府规矩很严,等段侯回了府,他最早也得明日才能请示此事了。 江蕴则已逆着人流,在齐都城门关闭前一刻,出了城。 他身上多了不少伤痕,袍袖也被割掉好几片,虽然狼狈了些,并不影响行动。这回缠上他的人是青雀台的杀手,而不是普通刺客或尾巴,对方不可能识得他,他半路截杀了一人,才得知对方是将他当做了不久前逃走的一名坤君。 幸好对方人数不多,他应付起来还有余力,若明日惊动了整个青雀,他就不一定能如此轻松逃出来了。 江蕴最后回头,看了眼齐都巍峨城门,和旁边矗立在夜色中的高台。 今夜听了想听的曲子,还出乎意料的再一次看到了他,也算收获颇丰,不枉此行。 他也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了。 江蕴从袖中摸出一只漂亮精致的青色机关鸟,轻轻拨弄了一下鸟翅,又将鸟儿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下,便嘴角一扬,悠然往南而去。 田阕拦在段侯车驾前,隔着车窗,恭敬禀报了隋衡来齐都的事。 段侯听完,沉吟道:“既是涉及两国邦交,你最好入宫请示一下王上意见,今日,王上应当在玉泉宫进行汤浴疗养。” 田阕应是,立刻又往王宫赶去。 段侯车驾回到府中,仆从打开府门,挑灯恭迎,侍卫忽见车辕上落着张纸,忙捡起递给段侯,道:“这似乎是田大人方才落下的。” 段侯接过,看了眼,指尖倏地一顿,问:“这是何物?” 齐子期从后面马车下来,凑过来看热闹,看清纸上画的人像,露出惊讶色:“这不是楚言么?” “楚言?” “是,就是我跟父王提过的,在隋国遇到的那个朋友。” 段侯沉默了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