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繁抽出思绪,很闷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这群校领导真抠,那破铁门我一脚都能踹坏,还不舍得换。” 陈景深住的地方一看就是新小区。车子一路驶进地下停车场,周围的车位基本都空着。 等电梯时,陈景深的手机响起来。 他接通:“嗯。” “你怎么还没到公司?今天下午三点开会你忘了?”罗理阳问。 “还没三点。”陈景深说,“把男朋友安置好就来。” “你男朋友不是跟你一样是本地人么?安置啥?” “别管。” “……” 罗理阳又催了两句,挂了电话。喻繁按下电梯的一楼按钮:“你去公司吧,我自己上去。” “我陪你。” “陈景深,两点四十七了。” “公司很近,跑过去五分钟。” “……” 脑补了一下陈景深顶着张面瘫脸跑步上班的模样,电梯门在一楼缓缓开启,陈景深被赶了出去。 喻繁独自上楼,按陈景深给的密码开了门,随即一愣。 虽然陈景深事先跟他说过家里很空,但…… 【-:陈景深,你家好像被入室洗劫了。我帮你报警?】 喻繁站在客厅,发出这么一条消息,还随手录了一段视频。 这房子里除了最基础的家具之外什么都没有,甚至有些家具还装在纸箱里没开封,一眼过去空旷一片,没有任何生活气息。 【s:视频看了,好像没丢什么。】 【-:昨天刚交的房?】 【s:交一年了。不过我平时不住家里。】 【-:那你住哪。】 陈景深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看起来已经到公司了,图里是一张放在电脑桌旁的简易床。 【-:不住买什么房?】 【s:今天开始住了。】 喻繁盯着这行字看了一会,把手机扔到床上,低头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这次只来七天,没带多少东西,一切鼓捣完毕后,他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推,扭头出了门。 上了出租车,司机回头问:“去哪?” “长阳街83号南明小区。”喻繁流畅地报出地址,完了自己愣了一下。 司机倒是没注意这么多,档一挂就冲了出去。 喻繁保持着上车时的姿势,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躺到椅垫上。 这次回来,喻繁是有事情要处理的。那套房子在南城放了六年,喻凯明在他面前跪破头他都没答应卖掉,毕竟当年他爷爷把房子转他名下时,防的就是这种情况。 原本想租出去,但他担心那些讨债的找不到人,去找租户的麻烦,加上自己当时已经找到了汪月那边的兼职,不缺生活费,也就算了。 但一直闲置也不是办法,过了六年,那些讨债也已经消停了,他打算找人收拾一下,找个靠谱的租户。在这之前,他得先回去确认一下房子的情况。 六年过去,附近已经不知建起几栋高楼,唯独长阳街还是那条窄小的街道,两辆车迎面相遇依旧要堵半天。 车子在原地停了五分钟,喻繁扫码付了钱:“靠边停吧,我在这下。” 喻繁在缠绕着的电线下往街道里面走,一阵混着肉香的热腾白雾扑面而来,身边装满小笼包蒸笼被打开了。 烧烤店这会儿还没开始营业,但卷帘门开着,老板娘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刷土味短视频,在他经过时觉得眼熟,眼神跟周围其他老街坊一样,不自觉地跟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 理发店门外,几个把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精神小伙搬了张椅凳在打牌,其中一个余光扫过去,当即一愣,张口“喂”了一声。 喻繁转头跟他们对上视线。 “哟!真是你啊!”那人笑了笑,脸上顿时出现好多道褶子,“不是要剃双龙戏珠吗你?把头发留这么长怎么剃啊?” 喻繁恍惚站在那,好似时光倒流,他刚放学回家。 - 回到小区,喻繁在老旧的木门前站了很久,然后戴上口罩,把钥匙插进去用力一转,咔哒一声,终于打开。 一阵灰尘扑鼻而来,戴着口罩也难以幸免。他偏开头咳了好几声,手臂捂着鼻子,进屋打开所有窗帘窗户,这间屋子终于得以重见天日。 家具厚厚一层积灰,把他书桌上那些刀痕凹陷全遮挡住,墙体不知何时已经开始脱落,爷爷特地给他做的小阳台经过六年风吹雨打,已经脏污泛黑一片,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一缕缕凉风穿m.IyIgUO.NET